贺小郡王,名灿阳。
其父为郡王,其母为当今圣人掌珠,就这个出生配置,他本也应该一世肆意,灿如朝阳。
但他现在只觉乌云照顶。
阿父阿母出门前还好好的,回来时就像被惯了迷魂汤,非要送他去牧场学堂。
什么玩意?!
听都没听过,他才不肯呢!
贺灿阳强硬拒绝,但他再硬也硬不过父亲。
郡王道:“我们既然这般安排,自然是为了你好,此事已定,不容转圜!”
贺灿阳气急道:“好啊,我的腿伤都还没好,躺在榻上动都动不了,你们不替我报仇,居然要把我送到贼人家里?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大公主安抚道:“我的儿,阿娘自然舍不得你受苦,伤我们仔细的将养,这学业也慢慢来,不求你文章锦绣,只愿你读书明理。”
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贺灿阳不接话,他知道怎么拿捏母亲,闷着头俯身按住伤腿,哎哟哎哟的喊疼。
大公主本来是很坚定的,看他这个模样,心理又犹豫了起来。
她年轻时何等娇蛮,说一是一,谁敢反驳一句都得打的他皮开肉绽,年纪越大,反而越是犹豫不定起来,尤其是在儿子的事情上。
要是阳儿心情不悦,心中总记挂着事,也不利于养伤。
“要不……”
大公主的话还没说完,有侍从来报,楚家牧场派人额外又送来几服伤药和一张针灸图。
侍从道:“送来的人说,小主人的伤并未真的伤及筋骨,敷药再配以针灸,不出上月旬就能好。”
“那人还说,可惜牧医脾气古怪,不愿离宅,向公主、郡王道歉。小王爷如若在家中外伤迟迟未愈,牧场主愿珍药奇材以供,扫榻奉养,必定还两位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郡王。”
贺灿阳:“……?”
要她关心?关那个臭女人什么事?!
“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一遭。”郡王叹道:“楚家牧场的牧医本就赫赫有名,当初的时疫还是他起的方子。”
大公主也忆起此事。
她想了想,父子俩一碰面就吵,去别庄将养一阵也好,楚宅秀丽怡人,且看楚娘的道歉姿态还算诚恳,谅想她哪怕有陆长赢撑腰,也不敢真的怠慢阳儿。
“要不……你就去楚家别庄养一养。”
贺灿阳:“???”
他这种吃惊的状态,一直保持到被大轿抬进楚家别院。
一旁的空地,匠人来来往往,居然还要建个什么牧场学园。
有毛病,谁回来这儿学东西?
学怎么养牛吗?!
贺灿阳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直到他猝然看见熟悉的身影,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
他和陆星乘立在一处,大眼瞪小眼。
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贺灿阳还是两年前的贺灿阳。
但陆星乘——
可就不是过去的陆星乘了。
陆星乘上下打量他一眼,信手一挥:“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名粗壮大汉跻身上前。
贺灿阳紧张的往后退,跟来的郡王府小厮同样是警惕的挡在他面前。
上上上!上什么上!
一个伤患和几个小厮,哪里敌的过精悍的坦瑟侍卫,这两人都是阿九友情赞助。
贺灿阳被两人强硬压制住,动弹不得:“你要干什么?陆星乘!多少年前的小事了,还斤斤计较?
“就算以前我把偷画的事情赖在你身上——”
“就算我调换了你的课业——”
“就算我弄瘸了你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