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难得的暖阳并没有驱散沈煜身体上的不适,一直低烧不退,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几天。
后来白瑾白天去上课,晚上回来陪他。
在沈煜住院的两天里,周颜和徐小年几乎是有时间就来,虽然每次都是寒暄几句,然后去另外一栋楼。
第三天下午,沈煜打完了今天的针,收了白瑾带的饭,在病房里撑着折叠桌画画。
工具是白瑾怕他无聊,瞒着连莞带给他的。
窗外的天气很阴,似乎比往常要冷一些,室内气氛静谧,只有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
寒风呼啸着从窗缝中灌进来,桌上的画纸被吹得哗啦作响,炭笔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沈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望向没关严的窗户,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画笔,将笔袋压在画纸上,防止纸张再被吹起,随后起身下了床。
沈煜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头发有些凌乱。
他弯下腰,伸手捡起地上的炭笔,走过去关紧窗户,透过它望向阴沉的天空。
不知道看了多久,病房里的光线开始愈发昏暗,沈煜在敲门声中回过神。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身影裹挟着走廊的灯光走了进来。
“怎么不开灯?天早黑了。”江南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他反手关上门,指尖在墙上摸索片刻,“啪”地一下,灯光瞬间填满整个病房。
沈煜有些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抬手捂住眼睛,江南见状,嘴角勾起轻笑,拉过椅子坐下。
待刺痛感渐渐消散,沈煜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对面的江南身上。
他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脖颈,手里拿着画纸,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阴影,衬得眉眼深邃。
“好久不见,阿南。”
江南放下画纸,单手撑着下巴,看向沈煜:“既然你们说这是新的一世,那我就不是他了,严格来说,我们应该算是初次见面。”
沈煜想,还是一样的幼稚。
他笑了笑,走到桌前将上面的画一一收起来,随后坐回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腿上:“那学长,有话就直说吧,我时间不多,只有10分钟。”
江南伸手探进外套口袋,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打开相册后,递向沈煜:“你看看,陈雯让我查的监控。”
沈煜接过手机,指尖轻点播放键,视频开始播放,屏幕泛着冷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视频里,老旧的筒子楼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阴森,陈宇穿着皱巴巴的校服,站在楼下,手里紧握着一个档案袋,时不时地踮脚张望。
他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滚出老远。
视频经过剪辑,时间轴上,一个小时的等待被悄然略去。
画面的最后,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突然出现,一左一右架住陈宇,他开始拼命挣扎,档案袋掉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最后被其中一个男人捡起一起带走了。
沈煜看完,伸手将手机还给江南:“档案袋里的东西,可能和白瑾有关,不过看目前情况,我们想查到什么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我不建议你和陈雯冒险。”
江南指尖拨弄着玫红色花朵手串,晶莹的珠子在手指间流转。
他抬眸看向沈煜,嘴角勾起清冷的弧度,眼中却毫无笑意:“既然知道了结局,那我一定会改变既定的命运。”
沈煜的目光飘向门口,走廊的灯光从门缝透进来,在地面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光影,很快,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江南,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祝我们的计划,一切顺遂。”
病房外,白瑾的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平静地凝视着屋内的两个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南迈出门时,挑眉瞥了白瑾一眼,径直绕过他离开。
走廊里,白瑾手中紧握着保温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目送江南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平复好胸腔里翻涌的烦躁,抬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沈煜似乎早就料到了白瑾会来,坐在了病床上的折叠桌前
他歪着头,单手撑着下巴,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我等你好久了。”
白瑾没有回应,抬脚走近床边,将保温盒轻轻放下,随后伸手移开挡在身前的折叠桌。
紧接着,他双膝跪地,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开沈煜盖在小腹上的被子,双臂环住沈煜的腰,整个人像只寻求安抚的小狗。
白瑾埋首在沈煜怀中,贪婪地吸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声音闷闷的:“要听听我今天的情绪吗?阿煜。”
“小狗今天是开心还是难过?”
沈煜修长的手指开始揉弄白瑾的头发,声音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带着勾人的引诱。
白瑾的身体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咬沈煜小腹的冲动,小声道:“难过。”
“为什么?”沈煜的手指依旧在白瑾的发间穿梭,语气愈发蛊惑。
白瑾像只被戳中痛点的小狗,往沈煜怀里拱得更紧了,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因为你对外面的野狗笑。”
沈煜的手瞬间停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白瑾会如此直白。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安静得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