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无论真实性格如何,但天生具备亲和力。
很显然,容秋就是这样的人。
他性格虽淡,在剧组人缘却是最好的。
有时候随便冲人笑笑,几乎每个人都会因他那天生自带的温润型气质而对他充满好感。
剧组总导以及几个副导尽管对王艳梅冲进外景现场的行为感到不满,但没人因此而怪到容秋身上。
大家心里想的是,容秋这种天生招人缘的艺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
看到容秋出现,导演立刻问:“容秋,那是你的——”
没等导演问完以及容秋回答,一眼瞅到小儿子的王艳梅当即就在容秋面前‘扑通’一声跪了。
周围人群喧哗,容秋边伸手去拉王艳梅边忍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低声道:“这里人多,有什么事情去我住的酒店里说,别扰了剧组的拍摄进度。”
王艳梅要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能够让容秋妥协的效果,这会儿听容秋刻意压低声音,再次超常发挥了哭嚎的看家本领。
“秋秋,秋秋,算妈求你,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二哥啊!”
“有哪个当妈的会跪儿子?但为了救你二哥,妈实在没办法了。”
“是妈自己没本事,是妈给你添麻烦了,妈给你磕头了,只求你看在妈磕头的份上,出手救你二哥一次吧!”
一场为救一个儿子而跪另一个儿子的戏码把四周在京坞基地拍戏的演员与游客都吸引来了,听着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靠自己重新在娱乐圈爬起来的容秋如十六岁那年一样,整个人仿佛死在了某刻。
容秋声音嘶哑,宛如碎了一般:“我没说不帮,你先起来。”
“你不答应救,妈就不起。”王艳梅哭道:“妈就在这边磕头,一直磕到你答应为止。”
再回想起来,容秋已经忘了自己当时具体的心情,他只记得自己魂不守舍对那个已经很久没被他叫做妈的女人飘着声音说了一句:“好,我帮。”
“这是最后一次。”大庭广众之下,已经感受不到四周各种异样目光的容秋对自己说道。
容夏在老家县城时就染了赌,只是老家县城没那京都这么多套路与花样,在一个国家的经济与政治合一的中心城市他迷花了眼,并很快栽了进去。
有人盯上了容夏,特别在得知他有一个在娱乐圈做明星的弟弟且刚刚拿了‘星云影视剧最佳演技奖’后,费功夫循序渐进的给他设局下了套。
仅四个月的时间,容夏在沧水街的地下赌场输了一千万。
这事儿直到有人半夜找上门向容夏讨债才在王艳梅与容春跟前东窗事发。
王艳梅与容春虽爱玩儿,但好歹有点底线,她们是那种有钱就挥霍没钱就在家抱怨容秋给太少的人,虽然有时候也去赌场摸两把,但往往都是点到为止,一顿饱和顿顿饱她们还是分的清的,只要不踩到容秋底线,看在十岁那年一家人救他命的份上,还是愿意给钱养着她们的。
但容夏毁了这一切,他闯了大祸,欠了赌场一千万。
连容秋都没法子一下子拿出这笔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容夏被赌场的人强行带走了,那群人临走前给王艳梅母女俩指了条明路。
大体上的意思是只有做明星的容秋出面才能救容夏,否则容夏就要被卖到海外抵自己欠下的赌债,而以容夏的身价,这个人显然是不值这么多,倘若卖了还是不够抵赌债,就拿王艳梅或者容春去抵,反正京都这么多人,少两个外来人口没人会注意。
赌场的人一番恐吓,王艳梅母女很快被唬住。
惴惴不安了一夜,王艳梅第二天就要去警司,却被突然想到什么的容春拦住。
她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既然母亲、容夏以及自己三人都不值一千万,那么容家谁值,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何况是自己那个狠心的弟弟/儿子!
母女俩商量了一下午,容春策划,王艳梅出面,心神恍惚、情绪暂时崩溃的容秋众目睽睽之下妥协了这件事。
容秋当天晚上就随王艳梅走了,他向对方强调三遍最后一次,便再没同对方说过一句话。
王艳梅自知理亏,难得安静了一路。
沧水街地下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容秋见到了被捆绑在中央位置椅子上的容夏。
他被打的很惨,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