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皆起身行礼。萧承川颔首,在主位落座。
“秦王殿下,您此话何意?”以傅家的地位,傅宣对皇子们虽尊重,却也不必卑躬屈膝。
“傅小姐已然答应为我秦王府做事,傅大人却教傅小姐毁诺,傅大人又是何意呢?”萧承川反问道。
“秦王殿下,您手下人才济济,秦王府又哪里需要我这小女效力?”傅宣毫不退让。
“秦王府需不需要,本王说了算。”萧承川勾起一抹笑,“况且,傅安歌如今已经是我秦王府在籍的属官,傅大人也不想公然违反我朝廷法度吧。”
傅宣皱眉,若已报了朝廷登记在册,哪怕他以父亲的名义也不能越过朝廷的规定,强行带女儿回家。
“父亲,”傅安歌看傅宣似有松动,先退让一步,“女儿也只是答应在秦王府为医一年,还望父亲成全。”
至于一年之后如何,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也罢,”傅宣叹气,“既然如此,为父也不是迂腐之人。你就先为秦王好好做事,切记不可堕我傅氏家风。”
“多谢父亲,父亲放心,女儿必不敢忘父亲教诲。”傅安歌起身又向傅宣一礼。
回到傅家,傅宣就带着心腹进了书房。
长女一向循规蹈矩,和离后大受打击,行事略有出格他能理解。但他实在想不通,秦王又为何非要留下安歌。
“大人,”站在下首的刘叔泉拱手请罪,“依属下愚见,大小姐气质高华,京城都难有女子能出其右,更何况秦王久居边关。”
话虽未点明,其中意思却心照不宣。
傅宣皱眉,今日秦王态度如此强硬,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长女刚刚和离……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虽然并不在他原本的计划之内,但若是安歌真能牢牢抓住秦王的心,未必是一件坏事。
秦王久不在京城,他们一时尚未摸清这位的脾性。虽然总有些蠢人觉得秦王无宠,但傅家久在宦海,深知不到最后也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傅宣未再言语,刘叔泉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大人,躬身行礼后悄然退出了书房。
与傅府书房凝重的气氛不同,此时秦王府书房内倒是一片轻松。
傅安歌坐在窗边翻看悬壶斋的账目。昨日相认后,师父就把悬壶斋交给了她。
她再三推辞,但师父称悬壶斋本就是母亲当时决定为她准备的资产,他只是代为管理,况且他本就不喜俗务,这些年早就倦了,坚决交给她,她最后只好收下。
不过她越看越惊讶,悬壶斋竟不止京城一家,医馆药铺大大小小几十家,以不同的名字布及大晟不少地方。甚至连她当初在芜城常去的那家药铺竟也是悬壶斋的资产。
如此,对如今的她而言,可称得上是及时雨。毕竟,暂时解决了傅家这边的问题,眼下迫在眉睫的就是月底的大雪。
透过窗子看了眼园中池畔的春柳已有抽芽之势,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足以冻死人的大雪,听到的人恐怕只会以为是碰到了疯子。
傅安歌没有把握能够完全说服秦王信任她,如此一来,她也可以藉由悬壶斋提前做些准备。至少,能多救一人是一人。
抬眼看向书案后,萧承川正在翻看今日刚收到的信件。此时的他看起来温和沉静,完全没有面对傅宣的强硬之态,也想象不出这会是一个从十二岁起就在沙场长大的男人。
傅安歌忽然意识到,他们独处的时间似乎太多了。
谢家村也好,路上也罢,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是权宜之计。可回到京城秦王府后,先是发现商讨属官一事,紧接着又是发现他的毒,还未停歇便又迎来了傅宣。
一连串的事情,加上似乎也习惯了这段时间一起商讨处理,导致她一直没想起来问她办公的书房在何处,一直和萧承川共用一个书房。亲王府的书房足够大,两人并不会打扰到对方,一时之间也没意识到不妥。恐怕萧承川也没想起这些小事。
想到此处,傅安歌便开口道:“殿下,这些日子多有打扰,多谢殿下包涵。”
萧承川从书信中抬起头来,面露疑惑,不解她为何有此之言。
傅安歌无奈道:“殿下,不知道下官在秦王府办公的地点在何处呢?总不能日日占用殿下的书房,打扰殿下。”
“你并未打扰到我。”萧承川皱眉,顿了一下接着道,“以前柳乘风一直随我在边关,所以秦王府并没有这些安排。”
“但殿下短时间内怕是都要留在京城,我和柳大人总不能都挤在殿下的书房里吧。”傅安歌颇觉无语。
放下手中的信,萧承川略一沉吟道:“柳乘风在信上说他不日将至京城,那便再委屈你些时日,暂时仍和我用一个书房。待他回来后再让宋叔给你们一齐安排,你意下如何?”
傅安歌自是无不可。继续一边看起了账本,思索着能用悬壶斋名义做的事,一边考虑着明天回傅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