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刚一出来,就看到傅琳琅探头探脑的在外面等着,脸上还带着焦急。
本打算先离开的傅安歌见状向着傅琳琅走过去。
“琳琅,你怎么在这里?”傅安歌对傅琳琅一贯的温柔,两世为人,傅琳琅这个小妹对她的真心她还是分得清的。
“长姐,你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你明明答应我要常回来看我的!”傅琳琅晃着傅安歌的胳膊,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长姐,你陪我去说会儿话好不好。”仿佛如果傅安歌不答应,她就不让人走了。
抬头看看天色还早,这些日子救灾加上昏睡确实失了和琳琅的约定,如今又已经和傅宣几乎撕破了脸,以后大抵是不死不休了。
想到这儿,傅安歌摸了摸傅琳琅的脑袋,眼中闪过心疼,便纵容的答应了她。
到了傅琳琅住的院子,进了房间,傅安歌诧异地看到宋夫人也在内间。
她看了眼并不惊讶的傅琳琅,显然她事先是知道的。
“是夫人想见我?”
旁边的傅琳琅着急地拉了拉傅安歌的袖子,面带愧疚。傅安歌安抚地拍了拍傅琳琅的手。
宋夫人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是我要见你,但也是琳琅想你了。”宋夫人温柔地看了眼还依偎在姐姐身旁的女儿,“我只是借这个机会见你一面。”
“夫人见我有什么事吗?”不怪傅安歌疑惑,以她们两人以往的关系,她实在想不到宋夫人会有什么事情要借琳琅当幌子遮遮掩掩单独和她说。
“有件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宋夫人说着取出一个匣子,递给傅安歌,“如今我觉得也许是该把它交到你的手上了。”
傅安歌皱着眉,垂眸看着宋夫人手上的匣子,没有接。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首饰盒子,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常用的款式,但如果只是普通的首饰宋夫人绝不会如此郑重。
她还在思索之际,却听见宋夫人的下一句话如惊雷一边在耳边炸开。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
傅安歌豁然抬头,目光逼视宋夫人,宋夫人却仍是如往日一般,好似一口高墙深院里的古井,永远在那里,永远不会泛起波澜。
宋夫人左手托着匣子,右手拿着手帕从上面轻轻抚过:“这么多年,你和老爷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时常以为这个秘密要跟着我一起进棺材了。”
傅安歌心中更是震惊,她和傅宣虽然已经几近决裂,但也许出于面子,也许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和刚得了天子封赏的长女决裂,总而言之这些“私事”傅宣并没有广而告之的意思。而她身为女儿在没有证据之前更没有立场宣布和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
但如今听傅夫人之言,却好像知道他们父女关系不复从前。果然这世家大族的内院当家人,哪怕低调如宋夫人,手里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她没说话,继续看着宋夫人。旁边的傅琳琅只知道母亲和长姐仿佛在说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大事,懂事地没有开口。
宋夫人目光悠远,好像在透过傅安歌看什么人,仔细看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感激:“第一次见你母亲时,我才十四岁……”
……
傅安歌走后,傅琳琅怔怔的看着母亲,仿佛仍不能接受刚刚听到的事情。
宋夫人心疼的看着这个女儿,因为自己少年时吃过太多的苦,长大后又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她一向宠爱这个女儿,从不愿意拘着她的性子。
而自己的女儿也很幸运,连同父异母的姐姐傅安歌都一直护着她。所以她是感谢傅安歌的,只是自从她发现那个秘密之后,她不敢和傅安歌亲近,她太谨慎了,不敢让傅宣有丝毫怀疑。
看到母亲温柔地向自己招手,傅琳琅终于再也忍不住冲向母亲,趴在母亲怀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粼粼的泪水下是深深的不解。
“母亲,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出身傅氏,又是继室的女儿,甚至还有一个耀眼的姐姐,从小到大挑拨的话她没少听。更见过太多别人家的姊妹相残、兄弟阋墙。但她从来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那个,母亲宠爱,父亲严厉却不失慈爱,姐姐对她的好她更是从来都知道。
可今天母亲和长姐的话,却打破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原来只有她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她那么任性,躲在母亲和姐姐身后,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原来一直以为慈爱的父亲,竟然那么狠心。
宋夫人抱着眼泪不止的女儿,止不住的心疼,但她更明白女儿总是要长大的,提前知晓总比到时候……
她的琳琅已经比旁人幸运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