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会儿冰冰凉的玻璃门,卫子奢好不容易从灌满浆糊的脑子里记起正事,抬手去够玻璃门门把手。
软若无骨的手轻飘飘掰了掰门把手。
哈,纹丝不动。
玻璃门也被人锁了!
卫子奢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是有人要害朕啊!!!
一想到过了今晚就会被反派掐死,卫子奢急得水雾蒙蒙双眼凝出实质,豆大的泪珠折射晶莹光点映在秦亥眼底,光点顺着卫子奢脸颊缓缓滑落,砸在地板上,砸得秦亥瞳孔一颤。
卫子奢背靠在玻璃门上,喘气声愈发沉重。
而轮椅上的反派还在盯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好似黑暗中的狩猎者,正盯着猎物逐渐露出锋利獠牙。
獠牙会咬断猎物的脖子!
卫子奢顿时感到喉咙一紧,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沿着皮肤划过,他慌张地捂住脖子,扫视屋内,试图从中找寻出一条生路。
忽然,他的视线投向暗中一处地方。
还有希望,那里还有一扇紧闭的门,应该是卧室里带的卫生间。
进入躲起来,或者……洗个澡就好了……
卫子奢想着,拖着发软的双腿朝着那扇门走过去,他的脑子越来越混沌,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
摇摇晃晃走出一段路,朦胧中他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正前方的路上。
是什么东西?有点看不清啊。
卫子奢甩着脑袋想要看清,身体却不受控制一阵踉跄。
“砰——”地一声巨响。
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碎成了渣渣。
卫子奢心下一惊,仓惶后退中小腿肚撞到硬块,腿就这么一软跌坐进了个温暖柔软的“沙发”里。
就是不知道沙发上放了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得他屁股不舒服。
卫子奢扭扭屁股,想要找个平坦舒服的地方坐。
秦亥闷哼一声,双手钳住他不安分的腰,沙哑声音中带着危险的克制:“再动试试?”
感到腰间传来的力道,卫子奢好奇低下头,他的脑子已经全方位彻底宕机,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的人说了什么。
他又扭了扭腰,两眼一亮,好神奇,这个沙发会按摩。
诶?沙发还会脱他衣服。
“嘿嘿,好神奇嘿嘿……”
卫子奢傻笑着,忽然痛呼,随之被堵住发声处,“唔嗯……”
救命!沙发咬人了……
夜幕之中,紧掐在下颚的大掌迫使卫子奢头颅高高仰起,他像一条溺水的鱼,小嘴一张一合,随海浪起起伏伏拍打在沙滩上。
如海潮般的眼泪融化在秦亥舌尖,咸甜可口,卫子奢双脚悬空,绷着脚尖不安地向身后之人索求拥抱。
没有人知道他成功了吗。
只是某个瞬间,一条名为卫子奢的鱼体力不支,颤抖着沉沉昏睡了过去。
……
卫子奢这一觉并不安稳,梦中他与一个气度不凡的老头对坐谈判。
听着十分自信且离谱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他恨不得捂上耳朵,这哪像谈判,明明是窑子里卖身不卖艺的鸭子在推销自己。
而且,话里话外的功利心也太重了,怎么就这么自信可以凭借自身容貌勾引老头孙子。
看看,老头脸上的不屑都快跳出来表演一段扭秧歌了,一看就是见多了他对面这种妖艳贱货。
不过让卫子奢想不通是,老头竟然同意了,看来这糟老头也没有多在乎他孙子嘛……
卫子奢边吐槽边想翻个身,可不知怎么的,下半身就是不听使唤。
他不信邪,使劲翻身,终于在好像闪到腰时,信了。
卫子奢气得两眼一睁。
眼神还未聚焦看清楚天花板,腰部的酸楚差点把他当场送走。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口气卡在胸口,哑声咳了起来。
这阵咳嗽直接牵动了他全身的伤,身上的酸痛就像过年放鞭炮,遍地炸开花,特别是他的腰,火辣辣地好像被人涂满了魔鬼辣椒酱。
“不会吧……”
难道反派没掐死他,但兽性大发把他下半身废了,让他一个能跑能跳的大好青年变成了和他一样只能坐轮椅的残废!
卫子奢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冒冷汗。
他撑着半边手臂侧过身,艰难推开严严实实盖到脖子上的被子。
明明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卫子奢做起来却像这床被子有千斤重。
他手抖成筛子,一半是对被子下自身躯体未知的恐惧,一半是生理上单纯的手软。
努力好半天,他终于艰难地掀开了小半边被子。
凉意袭击暴露在空气中的躯体,卫子奢眼皮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秦亥揍了他?
从枕头上费力抬头看下去,前胸密密麻麻布满红印子,落在雪白肌肤上犹如红梅花点雪。
腰两侧红红紫紫交错的淤青像被人大力掐弄过,难怪阵阵火辣。
卫子奢神绪乱飞,难道秦亥眼神不好,把他的小细腰当成脖子掐了?
床尾粉嫩的十指在空中抓了抓,卫子奢舒口气,脚趾能动,秦亥没有把他变成残废。
好险,差点就变成反派2.0了。
但,这个半身不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卫子奢试着合拢微微岔开的双腿,大腿根的酸楚激得头皮一麻。
算了算了,这腿也不是非要并起来。
他努力伸长脖子朝腿根看去,大腿内侧红了一大片。
“禽兽啊……”卫子奢再无法欺骗自己,一直忽略的后面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跟反派睡了!
但是!他还活着!脖子上的脑袋还在!就是屁股好像受了大罪。
卫子奢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算自己倒霉。
秦亥坐着轮椅进来,正巧撞见他盯着自己两条大腿中间,眼神迷朦。
床上,纯白蚕丝被要落不落搭在小半边胴体上,展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白皙不输蚕丝,其上残留着不少别样味道。
秦亥单边眉尾微微挑起,真是……好一幅美人赏叽图。
卫子奢听见轮子滚动的声音抬起头,与秦亥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秦总……”羞耻胜过酸痛,卫子奢连忙扯过被子遮住躯体,两只手乖巧拽着边缘搭在胸口。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喉咙并不干涩,再一感受,嘴唇也是润润的,就好像有人趁他睡觉时给他喂过水。
顶着秦亥冷淡的目光,卫子奢顺势枕回枕头上,决定先发制人,不满地撇嘴控诉:“好疼啊~您就不能怜香惜玉些吗?”
“怜香惜玉?”
秦亥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冷笑一声开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看看昨晚是谁哭着喊着还要。”
卫子奢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是看看?看什么?怎么看?
“!”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嗓子夹不住一点质问:“你录像了?”
秦亥眸子一暗,他倒是想,如果不是某人一直缠着他的话。
不过下次可以试试。
“怎么可能,你别脏了我的手机。”秦亥眼底一片冰冷。
听到没有,卫子奢放下心,声音跟着软下去,“什么嘛,明明是我被您弄脏了,呜呜呜我的清白没了,您要对我负责啊……”
他眼巴巴望着秦亥,秦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透他背后的真实目的。
四目相对久了,一股寒意顺着背部蹭蹭上涨,寒意攀过后颈,冻得卫子奢一个激灵回过神。
糟糕,忘了这是会要人命的大反派。
谁给他的胆子敢跟秦亥提要求的。
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卫子奢缓缓垂下眼顺势躺好,窝在蓬松舒软的枕头里,夹嗓娇声道:“秦总,昨晚我就觉得您英俊威武犹如天神下凡,今天白天一看,果然好看,我都看入迷了呢~”
说完,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现在只希望反派能看在他吹的彩虹屁上饶他一命。
“是吗?”
秦亥指尖在轮椅扶手上点了点,老头子这次送过来的人,还真是……
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