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铁铁仰着头盯着堂邑夫,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只是不喜欢他,并不讨厌他,确实没必要那样对他。
“我总那样对你,你还上赶着,不觉得自己下贱吗?”
堂邑夫哈哈一笑:“怎么会下贱呢,爱是这个世间最高贵的东西,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对你好,是我想对你好,我不想藏着掖着,就只想对你好。哈,这人生无常,我怕有一天……我没办法再对你好了,还没给全你,没给够,却没机会了,多遗憾啊……”
花铁铁闻言,看着远方,花是香的,草是绿的,云是白的,清风拂面……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还是低低在下的尘,万物每时每刻都在给出自己的美好,确实该好好享受……
花铁铁终下了决心,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道:“嗯嗯,那个,我,我允许你喜欢我了,哎哎哎,先别急着高兴,我只是允许你喜欢我了,又不是要和你相好了,你可别弄差了。”
堂邑夫按捺住兴奋,点头如捣蒜,眼圈微红,甚至有些许泪花。啊,千年寒冰融了一角,足够他欢喜异常!
花铁铁见小小的应允,他便这么大反应,惊讶之外,也有感动,强装镇定道:“嗯,以后你对我的好,我可以试着接受,不再冷漠抗拒,但我要先再次声明,我依然不喜欢你,接受只是成全你的喜欢,将你从苦恋中解脱出来,不意味着我要和你做情侣,你不要痴心妄想,不要蹬鼻子上脸,分寸呢你自己把握好,如果一旦过界了,我就立马收回我的准许,还会变本加厉的。”
虽然有小小的失落,但这些对堂邑夫来说,已经是恩典一样的回馈了,我也替他开心。
牛不喝水强按头,但牛总要喝水。强扭的瓜不甜,但总有瓜熟蒂落的一天。人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还是那句话,堂邑夫拥有现在和未来,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高兴之余,也有些许酸楚,我把堂邑夫培养的这么好,最后竟便宜了花铁铁,哪怕她偷着乐一乐,我也不会觉得明珠蒙尘,真是不识货啊!
唉,说到底也不怪她,谁叫我们年少时遇见的人太惊艳呢!
杜晦……薛环,薛环,杜晦……
原本怀念的是杜晦,脑海中却闪现出薛环的脸,然后,两张俊美的脸交织重叠……我的心乱了。
我有些疲惫,趴在几案上不想动,叫花铁铁替我跟堂邑夫过几招,花铁铁欣欣然爽快答应,以前她是万万不允的,即便我求她,她也不愿意。她就是这种性子,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扭捏,更不会反悔。让人头疼,也让人喜欢。
她大长胳膊大长腿,帮助堂邑夫练习的效果,比我好多了。柳延年和郑清采了花,就赶紧回来,一边观战,一边分析招式,一边比划。
花小楼的姑娘们也采了好多鲜花,邀请我和平安过去一同插花,平安问:“张娘子怎么没来?”张娘子的插花手艺,可是一绝,便是这些山间草地的野花,她插出来也总是意境不凡,很耐看的。
“就是女人那些事,肚子疼,在楼里歇着呢。”林娘子道:“长安小郎君,给我看看吧,我那几天也不舒爽。”
平安带着几个姑娘,去营地找了一些空酒坛子,到湖边清洗……
剩下的姑娘们抢着让我把脉,姑娘们大都体寒,血瘀。来月事时,总是疼得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我之前给她们开了药,她们吃了见效,可这病,需要静心调理,安心养着,她们又哪里静的下来呢,于是便好好坏坏,坏坏好好……
我叫她们别一有了起色,就停药,坚持吃一段时间。她们只说自己心大,不疼了,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这些姑娘的心大,哪里是什么心大啊,不过就是她们遭受了不幸,人家作践鄙视她们,她们自己也嫌自己脏,不仅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内心倒比旁人还厌恶痛恨万分。
那几日疼得厉害的时候,她们身体上无法忍受,心理上又觉得活该,还隐隐生出一种不自知的畅快,于是便任由身子好好坏坏,反反复复,如此自虐,身子又怎么会好呢?
我知道她们的苦衷,并不责怪她们不遵医嘱,只劝慰关切,耐心开方子,叫她们回去后,遣楼里的小厮丫头拿着,到苏和的医馆抓药,便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