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蹲下数了数,里面粗布六匹,细布十三匹,另有绸缎三匹,锦缎一匹。
这些日子略微了解了一下这个朝代物价,普通的粗布匹大概三百文一匹,一匹布有四十尺长也就是一百多米,足够做好几身衣裳了。
细布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一匹,至于丝绸那些就更贵了,而且还有价无市,在镇上想买都买不到。这几匹绸缎应当都是以前留下来的。
布料拿去典当价格会缩水,粗布一匹最多典当两百文,细布典当七百文,算下来亏了不少。
其他的几个箱子装着两大套瓷器,这些瓷碟瓷碗都是家里有大事的时候拿来用的,比如前些日子陈青岩成亲的时候用过一次。
瓷器价格不菲,但却不能典当,这是家里的门面轻易动不得。
还有一个箱子里面专门装着笔墨砚台和墨条,李氏解释道:“这些都是在外做官的四叔,每年托人送回来的,岩儿和松儿念书要用不能动。”
这个时代,笔墨纸砚价格更贵,不是寻常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这箱子东西才是整个库房最值钱的。
盘点完库房王瑛心里有了点数,目前来看陈家现有固定的资产在一百两银子左右,库房里的东西暂时他都不想动,手里能用的钱只有那六贯钱。
“咱家有多少人?”王瑛拿出笔墨开始登记。
“除了娘亲和我们兄妹三人外,另有仆人八人。”
陈青芸掰着手指数起来,“伺候大哥的陈伯、照顾娘亲的田妈妈,还有我屋里的小翠和照顾三弟的秋安。灶房陈婶子,负责采买的六子哥,养牲口的田老汉,再就是门房小林仔了。”
这些仆人也是有工钱的,每个月加起来大概要一贯多钱,四次花钱的大头就是吃喝,节省一些一个月也要五贯钱,陈青岩那边还得看病吃药,姑且就算三贯,还不算其他人的人情往份。
不当家不知道,这一当家王瑛才知道家里竟然已经到了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程度。
李氏看出他的为难,“再有一个月庄子上的佃户就该交租子了,那些粮可以卖上七八十贯钱。”
眼下六月中旬,已经过了麦收的季节,每年佃户都是等麦收结束,先交完官税再给地主家交粮,往往剩到自己手里的只够一年的吃喝。
“咱们庄子上都种了什么粮食?”
李氏怔住,“左右不过是黍、麦、稷之类的。”
“那每年的收成有多少?”
“过去这些事都是老爷管……”
王瑛扶额,行吧一问三不知,“明日我去一趟庄子上。”
“我也去!”陈青芸两眼亮晶晶的道。
“行,一起去看看也好,省的被下面的人哄骗了。”
王瑛之所以要去庄子上看看,除了调查自家的田地的农作物,还想找一块地试试自己带出来的种子能不种。如果可以种,那麦子的产量会增加不少。
要知道这个朝代的麦种还没经过人工培育,老百姓用着最原始的水漂发选种,每亩产量也是低的吓人。
就拿原身来说,王家有良田八亩下田六亩,所谓良田就是土地平坦且比较肥沃的地,即便是良田每年一亩地也只能收三石的粮食。
这还是赶上风调雨顺的年头,若是遇上旱涝,一亩地能收一石粮都是顶好的,弄不好就会绝收。
至于下田,都是偏僻的山头坡地,因为存不住水分所以产粮更少,多半种些豆子自家吃用。想来陈家的庄子上多半也是这种情况。
*
第二天,王瑛早早起来换了身耐脏的深色衣衫,今天得去地里转转,穿的太好容易把衣服刮破。
陈青岩醒的也挺早,换好衣服坐上轮椅,让陈伯推着去茅房。
不一会回来道:“我听说你要去庄子?”
“嗯,看看家里的地。”
“麻烦你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不知道庄子上的人怎么样,好不好接触。”
陈青岩道:“小时我曾跟着爹爹去过几次田庄上,庄头的人品还算信得过,他也姓陈是一个远房的表叔。早些年闹旱灾,他们一家子从厉县逃荒过来的。那会儿爷爷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了下来,放在庄子上。”
“这几年父亲去世,我忙于科举没有时间,算下来已经三四年没去过了,要不是身体不好,今日合该跟着你一起去的。”
“没事,小芸和田妈妈跟我一起去。”
“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行,你在家也多吃东西,别把自己再弄晕了。”
陈青岩尴尬的扭过头,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