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山路彻底通了，高家明被转去市医院再做检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程申申确定他没其他并发症才起身回京北。

离开前，高家明还在试图说服程申申用温蘅做《重置》导演的事。程申申没忍住翻出一篇新闻给高家明看。

标题是：维护影视圈秩序，坚决抵制劣质艺人复出。而文章中指名道姓点出劣质艺人就是有风声即将复出的温蘅。唯恐吃瓜群众不认字，新闻里还配了张他的照片。

高家明看完难以置信地问：“这、这是你找人写的。”

程申申只说：“这叫苍天有眼，一个坏人都别想钻道德的空子。”

高家明要抄家伙把程申申打一顿。

而程申申眼疾手快，一溜烟出了医院，坐车直奔机场去了。

不过，那篇稿子还真不是程申申找人写的。

她爸估计是觉得之前那些手段还没把她逼上绝路，竟然出阴招找人举报她公司偷税漏税。她这两天除了在医院陪床，就是在处理税务突击检查的事。

候机时间，程申申无聊翻看那篇稿子——文字间尽是声嘶力竭的无声呐喊，任谁看了都得骂一句：这瘟神真渣。

三年前，程申申确实有被温蘅那句“大小姐更适合过家家”羞辱到，所以性骚扰丑闻刚出来那会儿，她也没少找人在网上添油加醋，但后来找人查了查，觉得这事也挺微妙。

温蘅之所以被锤死，是因为那张他赤裸上身跟女演员躺在一起的照片。之所以用‘躺’是因为：温蘅是一杯倒，那天却不知被谁灌了好几杯酒。

娱乐圈男女互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然也有人偏爱拍照留念。但醉酒被拍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要么是被仙人跳威胁谋财，要么就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人家故意要搞他。

能让高家明赌上人品担保的没几个人，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后者。

可程申申偏不想往这方面想，被人渣羞辱那是人渣眼光差。但温蘅没出事前是圈内出名的眼光毒辣、会选剧本，如果被正派瘟神否认......那岂不是证明自己真的很差？

耳边响起瘟神提醒她公司出品的电影评分都很低的话......

怎么又想到他？魔怔了吧？程申申烦躁地抓了下头发，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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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申申出差回来只要没有天大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回老宅给奶奶报平安。

爷爷去世后，老宅就只剩奶奶一人住了，程申申虽跟她不亲，但为着爷爷也得时刻尽到做孙女的责任。

程家老宅在西五环，三层古色的建筑被微微起伏的青山和绿树包围。

程申申到时，一辆劳斯莱斯正堵在雄伟的桃木大门前，不远处还站了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司机。于是她踩刹车的脚就换了位置，直接撞了上去。

劳斯莱斯立刻尖叫起来，司机慌忙冲过来查看，见程申申从车上下来，立刻站直，恭敬问候“小姐好。”

程申申走到劳斯莱斯旁边，又抬脚踹了两下，跟司机说：“你家程先生义务教育忘记学思想品德吗？好狗还知道不挡门呢，他停这里是等我叫拖车吗？”

司机不敢接话，只低头听着。

程申申说完就爽了，转身就走。

老宅管家秦叔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开门看见程申申很是惊喜，“申申回来啦，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立马给你去做。”

秦叔是看着程申申长大的，他们之间没那些客套，她直接问：“人在哪儿？”

秦叔：“在、在客厅。”

程申申嗯了声，“奶奶呢？”

秦叔回答：“在书房。”

程申申来到玄关前，侧身对秦叔说：“您也先去书房。”

秦叔知道这是又要吵架的意思，却只能无奈点头，“好。”

书房在二楼，爷爷喜静，隔音做了最高级别，现在反而成了奶奶的避风港。她见不得家里那对冤家父女吵架，每次程松来老宅她都躲进书房。

程申申进门换鞋，关鞋柜声音巨大，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程松只当听不见，皇帝宣达圣旨般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一次查不出就两次、三次，道理不懂吗？”

他说的是让人去查罗布斯塔税务的事。

程申申走进客厅，看着程松的直挺背影忍不住发笑——这位身为她亲生父亲的男人，还真是每次见面都能刷新她对‘父亲’这个词的下限。

程申申在程松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条长长的核桃木方桌。

程松余光扫过程申申，压低声音又交代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程申申脱掉鞋，身体在沙发上团起来，程松似很看不惯她这幅坐没坐样，重重冷哼一声后说：“回家也不叫人，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吗？”

程申申盯着天花板，“没爹没妈没教养，不应该吗？”

程松一听这话立马怒了，他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地扔了出去。

杯子砸在程申申腰上。

她太瘦了，陶瓷和骨头发出闷响，接着是杯子掉落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程松指着她：“你巴不得我现在就死是吧！”

腰部的疼痛迫使程申申开口前得先吐出长长凉气，她不动也不去看程松此刻的表情，只笑着说：“您说错了，我是巴不得您跟我妈一起死。”

程松腾地站起来：“程申申！”

程申申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