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申申骂的家长是小演员之一董辉的妈妈，女人自打毕业就没再上过班，董辉自打出生就一直被她带着去各个剧组试戏，是个实打实的全职妈妈兼经纪人。

董辉妈妈以为程申申只是普通剧组工作人员，她把自己孩子抓回来塞到身后，瞪着程申申说：“有病的是你，我孩子不是演员吗？为什么不让参加发布会？”

董辉被拽过去没站稳，一屁股蹲地上，不敢哭出声，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他妈却置若罔闻。

现在市面上童星的家长基本都这样，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让孩子多点曝光，根本不管被他们压得喘不上气来的孩子想不想。

这种家长程申申见得多了，平时她才懒得搭理，但这会儿旁边还在开发布会，她必须尽快把人打发走，她说：“我说过不让他参加这话？我只是提醒你他可能不太舒服。”

董辉妈妈回头看董辉，见人坐在地上也不扶，只凶巴巴问：“你不舒服吗？”

董辉被吓得立刻把流出来的鼻涕抽了回去，憋哭憋得脸皱巴巴，“没、没有。”

董辉妈再次扭过头来，“看到没！他自己都说没有了，你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呢！”

程申申：“......”她能骂人吗？超级无敌脏那种？快忍不住了。

另外那个小男孩演员叫马思琪，他妈妈比董辉妈通情达理多了，刚被程申申一提醒就立马就注意到了马思琪紧张难堪的情绪。

在妈妈的提醒下，马思琪走过去把还坐在地上的董辉扶起来。云峰的秋天比京北要低七八个度，地上都是石头，坐久了伤身体就不好了。

马思琪妈走到董辉妈身边，小声说：“算了，人家也是为你孩子好。”

董辉妈仰着调子喊：“好什么好！她就是嫉妒我家孩子出名早粉丝多！”

程申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次她真忍不了了，冲上去就要激情开麦，脚还没迈出去，肩膀上就多了只手。

程申申皱眉，侧脸去查看，一张巨臭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董辉妈知道温蘅是导演，但大约听了不少网络谣言，很是瞧不上这种会侮辱女性的人渣。而且她听说这部电影的片方很有实力，想着这种在剧组肯定没有话语权，于是便更加不把温蘅放在眼里。

落在肩膀上的手半晌没撤开，程申申往旁边走了半步，跟温蘅拉开距离。

对比董辉妈傲慢鄙夷的态度，马思琪妈妈就上道太多，她立刻问候：“温导，您采访结束了呀？”

温蘅对她也很客气，“嗯，结束了。”

董辉妈阴阳怪气地说：“自己倒是被采访爽了，就是不给我们孩子机会。”

马思琪妈妈表情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次是真懒得帮她打圆场了。

程申申一时间分不清她是装傻，还是脑子真有问题了——身为演员经纪人难道不该跟导演搞好关系吗？就算再不喜欢，面子工程总要有的吧？

温蘅也不生气，只问女人身后的董辉：“你想参加吗？”

董辉表情怯弱又委屈，下意识点头，被他妈凶狠一瞪又立刻改成了摇头，“我、我想。”

温蘅再问：“确定？”

董辉妈：“他都说想了你怎么还问。”

温蘅：“嗯，不问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董辉妈瞬间傻了眼。

同时呆住了的还有程申申。

搞什么？你知道找合适小演员是多难的事吗？她瞪着温蘅疯狂暗示他闭嘴。

温蘅无视她，对董辉妈说：“你孩子不适合这个角色，你也不适合做他经纪人。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有所作为，建议你们雇专业经纪团队。”

董辉妈现下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只是一个导演，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演员去留！把你们制片人给我叫来，我不跟你这种人说！”

她声音很大，像面前怼了十几个扩音喇叭，因温蘅突然离开而无人可采访的记者，被她的声音吸引，眼下已经围了过来。

发布会上说什么都只是八卦新闻，随便遮掩下就能过去。但如果开拍第一天就换小演员被捅出去，那些吃瓜群众肯定会说他们是尖酸刻薄剧组，到时候肯定会影响电影形象。

程申申在对讲里飞快说：“过来几个人把记者带走。”

而董辉妈自然也懂的舆论的力量，开口就要泼脏水，程申申立刻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姐姐姐、我是制片人，您有事儿跟我说，咱不在这里吵哈。”

哈？董辉妈愣愣地打量程申申，眼前这个长相白嫩，看起来顶天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是制片人？她之前见得制片人要不是四五十岁的秃头大叔，要不就是浑身上下名贵套装的稳重女士。

等记者走远了些，温蘅冷声跟程申申说：“给你两天时间找新演员。”

程申申眼神骂他你有病啊，但她捂着的董辉妈一听这话又要炸，她只能先安抚这边，她说：“没事的姐，你不用听他的，他就是个导演而已。”

董辉妈一听这话立马不闹了，看着程申申半信半疑地问：“你真是制片人？”

程申申不想浪费口舌，直接让负责演员的乔主任叫过来帮她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