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还是不说话。

他眼神奇怪，程申申察觉到他有话说，扭头跟孟雷说：“跟场务说今晚的拍摄取消。”她不晓得那群村民等下会不会再来，频繁开机关机更烧钱，还不如全部先停了。

孟雷点头应知道。

程申申走出去半步又返回，把孟雷拉到旁边低声交代：“跟宣传强调下，今晚发生一切都不能见网。再跟上次似的狗屁都解决不了，就让他们赶紧滚。”

她说完走到温蘅身边。

温蘅看她一眼，抬脚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陈青懵了。

他拽住开溜的孟雷，问他：“你老板跟那渣男啥关系？”

孟雷愣愣地眨眼，“我不知道啊。”

陈青又问：“那他俩这是干啥去了？”

孟雷这次表情真诚：“这我真不知道！”

陈青要骂人了：“那你知道什么？”

孟雷：“哥，老板的事我啥也不知道啊。”

陈青：“......”

孟雷心里笑嘻嘻，老板教的一问三不知可太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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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蘅走前面，程申申在半步距离的后面跟着。看方向，他是要回导演办公室。

程申申想什么话非要回办公室说？她有点好奇，小跑两步跟上去，“你——”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人。

瘟神的表情实在太可怖了。

于是她又退回半米后的位置，默默跟着。

温蘅的办公室程申申是第二次来，房间不大，一张方桌，桌边摆了几把把手已经被摸光滑的椅子，那张桌子上铺满了被各种标志的剧本页。

温蘅走进去，在方桌旁站定。

他对背着程申申，看不清表情，但能明显感觉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程申申想：人家刚好歹帮了自己，总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有点怕听到温蘅开口的话，说不清，但奇怪又微妙。

房间太黑了，她站在门口没进去，迟疑了下开口：“那个，能先开个灯么？”

温蘅闻声飞快扭过头来，问她：“你怕黑？”

“温导，我也是女孩子好不好——”

她话没说完，人就被拽进了黑屋子里。

哔————

漆黑的环境瞬间引发耳鸣。

顷刻间，胸口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喉咙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氧气一点点被耗尽，呼吸急促而浅薄，每一口氧气都带着锋利的刀刃，割裂着胸腔的每一寸。

窒息感仿佛一场巨网，将她瞬间压迫，越束越紧——

“申申。”

“申申。”

“申申——”

面前有人在叫她，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像在那张巨网上撕开一条缝隙，将氧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她伸出手，抓了那个声音。

颤着声音本能呼叫：“救、救我。”

下一秒她的脸被滚烫的温度捧起，沙哑的嗓音坚定有力：“程申申，睁眼看我！”

黑暗深渊仿佛被唤醒，一道光照射进来，那个缥缈多年的影子居然形成人形。泥沼中挣扎的程申申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向影子伸出手。

这次，影子抓住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面前是模糊又清晰的温蘅的脸。

他们靠得太近，他鼻尖渗出的汗渍摩擦过她的鼻梁。

她听他呼吸急促地问：“你说小时候听过更多威胁人的话，在哪里听的？听谁说的？几岁听的？”

程申申意识不清。

他捧着她脸的手突然加重了些许力气，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她眼下的那颗痣，问她：“程申申，你小时候是不是去过川西？”

这个问题，他们第一次见时，他就问过。

那时他翻看着她递过去的电影项目书，开口的时候像是在试探是什么。当时她模糊了答案，只说很小便出国了。

可这次，他不是试探。

而是在等她的准确答案。

耳鸣在此刻被彻底荡清，她对黑暗中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说不出半句假话。

她缓缓点头。

他又问：“那年你多大？”

“那年我——”

“啪嗒——”灯被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