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穿上了雨衣,挪开桌子,顶着风把挡风板贴上去,风势瞬间被挡住。因为上面有空洞,分解了压力,所以邵轻云的力道能直接摁住。
“墙上可以钉钉子吗?”
“啊?可以。”
邵轻云个子高,但钉最上面的还是费力。沈以给他搬来了一个古老的小木板凳。
这是房子里原有的,腿都有点松动了,但只有它正适合邵轻云的身高。
沈以蹲下来,握住小凳的腿,避免它摇晃。
因为邵轻云的嘲笑,沈以没再套那个塑料袋,而是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将帽子扣在头上。
当,当,当……
邵轻云专注地钉钉子。他钉完上面的,正要迈腿下来,看到蹲在旁边的一小团身影。
他知道她个子小,又瘦,没想到蹲在那里显得更小只。瘦巴巴的小猫一样。
她正牢牢地握着凳子腿,帮他保持稳定。发现敲钉子声音停止后,她抬头看向他。
泛着水波的红通通的眼睛,就那样望进他的眼睛。
像悄悄藏了数不清的委屈,只会在一个不经意间,泄露一丝难过。
他注意到她泛白的下唇上,两处鲜红的小伤口。好像不久前才流过血。只不过平时被亮色的唇釉遮盖,却在这个晚上,被他尽收眼底。
*
后来他帮她移走了一些靠近窗户的东西。他们一起收拾完玻璃碎片,还给沈以家的窗户贴上米字型的胶带。
下楼梯时,邵轻云注意到她右脚的不自然,像是在避免某个部位的着力。
“你脚怎么了?”邵轻云在她身后,直截了当的问。
她转头,意外于邵轻云的敏锐。
也许是之前冲到书桌前踩到了碎片,当时她只穿着袜子。一开始比较慌乱,沈以还没有注意。直到后面越走越疼。但他们一直在忙碌,她还没顾得上检查。
“可能踩到玻璃了吧。”
下到一楼,邵轻云说:“看看。”
他用那双深眼窝沉沉盯着她,沈以甩掉拖鞋,脚心的位置,白色的袜子已经被鲜血浸染了一小片。
邵轻云眉头很轻的蹙了蹙,还没等说什么,沈以先哇哇乱叫,抬起脚抓紧了邵轻云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
“妈妈呀,流血了!怎么办!”
她一副惊心动魄快哭的样子,邵轻云反而舒展了眉头,无语而淡定道:“家里有医药箱吗?”
沈以指向了某个橱柜方向。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搀扶到沙发上,找到医药箱后,重新坐到她身旁。
沈以将右脚搭在左膝上,轻轻脱掉袜子,重重“嘶”了一声。
邵轻云转头看她,问:“很严重吗?”
她反应这么大,他得考虑要不要去医院。
她点头:“严重!”然后抬起脚给他看。
干涸的血迹晕染了一片,显露中间一小道伤口。
邵轻云:……
“怎么办?”她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他。
“趁没愈合赶紧去医院。”他侧眸看着她,表情平静的玩笑。
沈以瘪了瘪嘴。
他继续说:“或者你自己用碘酒消消毒,贴个创可贴。”
说完他站起身。
沈以急忙说:“你先别走!怎么消毒啊?会不会破伤风?用不用去医院打狂犬……不是,随便什么疫苗?”
大小姐可是很宝贝她身体的,每天洗完澡精油、身体乳都得涂三层。她更怕死,过山车都不坐,大病小病第一时间先去私立医院豪华单间住几天。
他对她的啰嗦置若罔闻,径直离开客厅。沈以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厨房,又回到她身边,松了口气。
“不至于。”他递给她一块刚刚去沾湿的纱布:“自己擦干净。”
她讪讪地接过来,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下手。总觉得只要碰上去,就巨疼无比。
等了半天的邵轻云:……
“伸过来。”他说。
“啊?”
“我帮你看看有没有玻璃碴。”
沈以一边语气迟疑着“这不合适吧”,一边直接将腿伸在了他的大腿上。
有现成的人能使唤,大小姐一般都不会客气。
这个人臭美到连脚都是精心保养的样子,脚指上做着碎银色的美甲,和脚踝上一条细闪的链子相得益彰,昭彰精致。
她皮肤本身特别白,脚上不见阳光,更是白得仿若透明,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就是脚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拿出。
邵轻云单手甚至能圈住她纤细的脚踝。那温暖的触感,让她莫名起了鸡皮疙瘩,并自动产生了留恋的感觉。
他歪着头,目光专注,动作轻缓地擦干净伤口。沈以痒得大拇指和二拇指交叉紧扣,目光移在他脸上转移注意,谁知刚沉浸地花痴了两秒,下一刻,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