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亭看着他:“结合天之上没有人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一点了。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柳玠点点头:“好像是。”他思考了一下,发现某块依旧是空白:“是一些我记着会让我觉得不适的内容,是我自己选择忘记的,你一说我觉得记忆不太对。”
“我当时擦除,留了一半,好像不是为了瞒着你。是暂时隐藏这段记忆,让你知道,不至于完全遗失,有机会提醒我,找回来。”
他召唤出补天镜,对谢槐亭说等一下,而后手指放出星星点点的光。
被擦除的话复现出来,柳玠和他一起抬头望。
*
瀞:“你是不是没有亲属,身世凄惨?你和顾惜青一样,你们天生被安排了悲惨命运,你以为天灵根是什么,是死去那位灵骨的化身。因为这样的命运你们要么很早升仙,要么集齐七玄,这都能帮助他的意志在复活……”
天道之子。谢槐亭皱着眉,现在这个词可不太妙,他看柳玠写到
——你知道我手里有七玄?
“我看得到。你用他来挡雷劫了,你使用这些,本来就容易成功。但你不能集齐,要封印,放在一起祂会复活。如果你之后选择忘记这些,至少给自己一种潜意识,不要集齐。”
——我的结界到底是什么?
“不完全的大能神的视野,因为你是他的根,只要你长大,就越靠近祂。天灵根被称为天道之子,你以为只是学东西比别人快吗,这句话是字面意义上的。几百年不出一个天灵根,哪有这么容易啊。”
——天之上是什么?你为什么需要功德圆满
“别的我说不出来,说了你听不到,就像你们看不到天之上的人。我只能说,如果你升仙,你就能看的到了,但我是从天之上逃出来的,出来没有用,没人看得见我。我需要从●●变成人。”
升仙就能看得到,升仙是唯一的途径。升仙之后从天之上下来要用“逃”这个字,天之上是什么恐怖,且逃不出去的地方吗。
而他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结合刚才裴家的事。谢槐亭似乎已经有答案了,他与柳玠对视一眼,念到:“补天。”
天裂了,被补回去。裴家那位看不到,但肯定有东西逃出来了。怎么会一个都没逃出去。瀞就是补天时期,从天之上逃出来的。
“融合一部分人间生物的特性。就能被看见,但那只是我的孩子,我附在他的意志上。”
——孩子?
瀞:“和鱼,海底的东西,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再属于人,所以生出来的,看了会让人有精神污染的感觉,但是这样就能被看见。然后再附身到那个上,就能被看见了……”
谢槐亭皱了皱眉:“生个孩子,然后附身到孩子上,亏他能想……我说当时那个瀞明明都死了,被当成牌子供了,怎么还能因为类似诅咒的原因被人看见,原来是自始至终被看见的是孩子。”
所以他破的画不是维度,是天之上和人间的障。
谢槐亭忽然想通了,毛骨悚然,
破画出的不成型那个和天之上的前辈结合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具有人的特性,瀞的记忆。天之上逃出来的那位精神状态也不好,受污染了,带着瀞一起沉睡了。再醒来就是二者结合的怪物。然后就是南海的劫难。
谢槐亭:“所以顾惜青看到的那个是类似胎盘的……”
一切都通了。
——怎么结合?如果真能轻易做到,岂不是谁都有机会诞下“怪胎”?
瀞:“虽然叫结合,但和人类理解的孕育过程不一样,不需要通过□□,这种方法你现在听会疯掉,类似于感生神话,摸了石头就怀孕,将自己的一部分放进对方哪里就可以了,我放了我的一根骨头。”
——你怎么和他接触的。
“实验了很多次,撑死了很多鱼,但我的骨头出于自我修复却能一根根长出来。类似这样的过程。我发现自降位格,和没有神力的生物结合大概率会失败。在我找到方法之前,我看到了海底的瀞,他的体质真的是太合适了,破画,本就有一部分属于天之上,□□还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破画的那部分。我与他结合。”
“生下来的东西也是我的意志,连同瀞的,又在瀞身上。所以说结合更准确,其实是把我的一部分放进瀞里,我不愿称之为孩子,因为太可怜了,后来去诱导南海的人,其实是瀞的意志占了上风。”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我本来不是为了做这些事的。所以生育也会磨损反抗大能神的意志,你发现了吗,后续我忘了那些事了,而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保持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南海的异化,胎盘,眼睛,羽翼。很大一部分因为肉体凡胎直视了我们这两个结合体的原因。外加南海有往生之灵,有七玄,有那位的显现,我想这也是瀞能破画的原因。
另外一部分,是因为我的精神状态和它融合,互相撕扯的外在显化。但也正是那些胎盘,你们看来恐怖的东西稳定了我的状态。哪怕我不愿意,但以讨厌的方式,稳定了我的状态。
所以我只能用这些影响他们,一个个同化,为了让自己清醒的记得我原本的目的,从天之上下来,渴望被看见的目的。”
这才是变异的真相,天之上的祂们自我稳定的锚。谢槐亭叹了口气,果然是看了会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我曾经是人,虽然化神之后有了众生平等的概念,但始终不愿以人作实验。只好选受往生之灵浸泡的南海鲛人,和未开灵智的鱼好做实验对象。后来遇到了瀞,也就成了良选。只可惜破画的他已经接近于疯了,对方的灵智太低,我的灵智又不稳定,故而后面有一段时间不受我控制,希还好你让我清醒,能送我走。但我看到你又觉得我不甘愿,我想再等等。”
——我怎么相信你?照你所说,你有部分既然都说不出口,辨真的泾灵又有什么用,即便是真话,也许被扭曲。
“我只希望你杀了我,或者供奉我,保持我的生命,然后找到解决办法。我不会害你,算上我是你的前辈。你应该能猜到,我是怎么去天之上的。我能给你的建议是,如果你还不能正确的处理这些事,先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到时候再打开。供奉我,我又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顶多是一些呓语,他们总能找到处理方法。”
——我知道了。
看完对话,两人沉默了一阵。他忽然明白裴家先祖崩溃的原因了。瀞有一半破画可以结合。那那位补天而上的先祖,日积月累受天之上气氛影响,肯定也成为类似的载体了。
也许就是因为融合的方式,先祖看到,看过天之上的人了。知道自己做了错的事,知道天之上的骗局,又把天堵死。自以为正确的做了错误的是,所以崩溃了。
天之上没有活人了,因为天之上都是化神期过后的……仙。
但其实不用这么悲观,那群人逃下来也被人看不到,又有几人能如瀞这般不肆意拿人做实验,补天救世,某种意义上是真的补天救世。更何况瀞后期其实也无意识害人。
谢槐亭:“所以后面裴家出事,有没有可能是这东西想办法传话给天之上的人,让他去对那位祖先,做类似他与瀞的事。”
柳玠点点头:“祖先在天之上待了那么久,体质特殊。”
谢槐亭叹了口气,还好他们介入了,也许一切还不晚,瀞,不,那位南海融合物想等的结局,也许他们可以努力尝试。
柳玠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世界被抛弃了。”
谢槐亭摇摇头:“不,我不是这么觉得的……”001离开这个世界有影响,但绝对曾经不是全部。七玄,大能神的意志,他说:“……我的想法相反,我觉得这个世界要醒了,你不能指望他们全说真话。”
“…你不觉得,当你手里有七玄,会有强烈的集齐他的欲望吗?如果真的按创世神话的说法,这是大能神的血肉……”谢槐亭思考着说:“我觉得他祂要醒了…”
柳玠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天之上的人是做了大能神复活的养料。”
“天雷为什么追着劈,为什么化神期只是一个过过渡,但没有人见过化神期之后。其实我很早就有类似的猜测,神性是什么,神性是平静,那被剥除的情绪呢,为什么神性是平静?”谢槐亭:“平静真的是对的吗,如果我们所用修炼的一切灵力都来自于那位,那是不是越修炼,不只是越靠近他,也在唤醒他,馈赠他,反哺他……”
柳玠:“神性也许反而是各种欲望的集合,交织体。”
谢槐亭点点头:“但我不敢也不能想的是,这位真的醒了,或者重生,复活,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柳玠揉了揉眉心:“我也曾闪过不对的想法,曾和无棣之华上一位对谈,所谓的一夜升仙,我感觉他就是死掉了。”
“……我们需要去求证。”谢槐亭说:“我从来不相信有完全为了回应信徒愿望而诞生的神明,因为这时间愿望千奇百怪,如果每个人都回应,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而如果有选择的回应,神明与凡人何异。
“大能神,这位听着大概率是欲望的集合体,如果真的是他重回在即,就算为了自己,我们需要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