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于卿卿的勺子第三次撞上碗壁。她盯着江柠若手腕上的玉镯,翡翠玉镯随着舀粥的动作在晨光里流转,像极了月光下游弋的锦鲤。
“啪嗒”
腐乳从筷尖滑落,在雪白桌布洇出红痕。于卿卿的指尖探过餐桌中线,轻轻勾住江柠若垂落的袖口。袖口下透出檀木手串的轮廓,二十二颗菩提子挨着脉搏,是她亲手串的。
“你这孩子……柠若尝尝这个。”于母看着于卿卿不由得嗔怪一句,夹来水晶虾饺给江柠若,蟹醋碟不偏不倚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袖间。江柠若的尾指在她掌心画圈,挽起的袖口,恰好遮住腕间新鲜的红痕——昨夜被雕花床栏硌出的印记。
于父突然清嗓,紫砂壶嘴飘出的茶雾氤氲了眼镜:“柠若对苏城印象如何?”
“护城河的冰裂纹很美。”江柠若用汤匙接住虾饺,蟹黄顺着瓷白手腕淌进翡翠镯口,“像您收藏的哥窑笔洗。”
于卿卿的膝盖在桌下猛撞她腿侧,这人居然连父亲书房里碎了角的古董都调查过。江柠若面不改色地咽下最后一口粥,桌布下的手突然包住她攥紧的拳。
“妈,我困了想再睡一会儿……若若也补会儿觉……”于卿卿猛地起身,拉起江柠若就往房间去,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鸣响,柚子被于卿卿关在了门外,爪子不停的挠着门。
于卿卿刚反手锁上门,就被压倒在了床榻上。江柠若的珍珠耳钉勾住她毛衣领口的流苏,柑橘香混着普洱的气息拂过鼻尖:“生气了?”
“说好等我准备好一起坦白!”于卿卿气鼓鼓的扯开她羊绒衫立领,锁骨处的吻痕还泛着嫣红。明明说好了她今天会跟父母坦白,可是她醒来身边的江柠若早已没了人影,直到在窗口看到江柠若把文件拿给妈妈,她才知道江柠若又独自面临了这份压力。她总是这样,面临所有困难的时候都把她拉到身后,独自去承担。
“我醒的早,而且我等不及了。”江柠若捏了捏于卿卿的脸。不是醒的早,其实是一夜没睡,昨夜折腾到半夜于卿卿睡着以后,她一直没睡。虽然她准备的很全面了解的也足够多了,可是她还是担心,担心于卿卿会难做,担心于父于母不同意,之前的设想全部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又想好每一种设想的退路。
“可是……说好了我去说的,你又替我扛。”于卿卿眼尾有些红,软糯的声音带了几分湿润。
“下次,下次我一定不跟你抢,我年纪大学妹就让我一次嘛好不好。”江柠若吻向于卿卿的眉眼,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妈连这个都给你了?”于卿卿突然翻身跨坐上江柠若的膝头,盯着江柠若腕间的翡翠玉镯,羊脂白玉衬得她冷白皮愈发通透,像是把二十年光阴都凝在这汪碧水里“江总监好手段啊。”
江柠若的指尖还沾着虾饺的油光,顺势抹在于卿卿唇角:“老师说要传给儿媳妇。”她仰头承接对方落下的吻,晨露般的气息里混着普洱茶香,“我说得准备改口费。”
于卿卿的耳尖瞬间充血,指尖扯开江柠若的睡袍系带,山茶花纹身随着呼吸起伏,那道淡粉疤痕恰好贴上她掌心,“江柠若你总是……唔……”
未尽的话语被柑橘香堵回喉咙。江柠若反身将人压进蓬松的羽绒被,腕间玉镯磕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响。
“去年并购案气流颠簸的时候”江柠若突然握住她乱摸的手,“我在云端上传了第七份遗嘱。”她调出手机里的加密文件,公证处钢印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青城的房子,宁氏的股份,还有……”
于卿卿的指尖顿在对方锁骨:“你疯了?”
“最疯的是这个。”江柠若点开生育评估报告,“卵巢功能完好,AMH值2.36。”她将于卿卿颤抖的手按在小腹,“如果你想要孩子,我来生,我知道小乌龟怕疼。”
阳光突然变得刺目。于卿卿想起大三暑假的暴雨夜,自己蜷在浴室地砖上搜索“同性生子”的荒唐。那些被泪水泡发的网页,此刻化作眼前密密麻麻的医学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