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了宫,便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之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漫漫长夜,正好打发。
可春夜风煦,撩人情思。
段书斐原本是打算好好看一个故事,就比如今天在集市上看了一小半的《半亩喜事》就很有趣。
可是,他渐渐没了耐心,不由自主地加速了翻页,又在某些章节上停留好久。
林小娘成婚后很主动,这是不是意味着阿狸也……
其实,崔狸没有实践经验,她写的那些过程,仔细看去,便知道她是照葫芦画瓢,从话本上学的罢了。
男人最基本的反应和最实质的动作,她就写的含糊其辞,而女人的心思就写的比较细腻。
就跟她自己一样,每每亲近,她总是不得要领又无心诱惑。
段书斐还是看得口干舌燥。
要命了。
他不由自主朝崔狸看去,心中大大地好奇起来:她在看那些,写那些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反应吗?
她会……想到他吗?
崔狸睡觉总是不安分的。在杜若宫记不得有多少次,段书斐替她盖被子。
这一次他依然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扯上被子替她盖好。
段书斐一时情动,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阿狸是他的女人。无论他身份如何,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他也不会允许有变。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五皇子……其实也可以不必回来了。
……
后半夜,那些话本子绕是被他翻来覆去,也已经差不多快看完了。
真是又好笑又撩人。
他以极小的声音对着熟睡的阿狸道:“阿狸……书上写的我不懂,你什么时候教教我?”
像是感觉到什么,崔狸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吵醒了她,赶紧看了她一眼,还好,只是呓语。
阿狸睡哑了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诱惑。
段书斐已经在心里告诫自己很多次,阿狸睡了,不可以有什么逾越之举。
可他身子不受使唤,难耐至极。
现在就这么……让它硬着?
偏生在这个时候,崔狸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殿下……”
段书斐有些慌乱,不敢站起来:“醒了?”
崔狸点了点头:“我睡好了,你睡一会儿吧,后半夜我守着你。”
“我不困。”
崔狸却索性爬了起来,打了一阵哈欠,清醒了些。
她走到段书斐身边:“……殿下这几日定是累了,还是歇会儿吧——你在看我的书?”
“我打发时间……”
那本《半亩喜事》极其自然地扣在那里。
崔狸也有些不好意思,顺理成章地将书拿了起来。
于是,她便看到了……
段书斐阻拦不及:“你……”
崔狸一愣之下,竟忘记移开自己的眼睛。
“还不转过身去。”
段书斐咬牙轻道。
“哦……”
自上次在杜若宫,太子被她惹得兴起,也是如此;第一次给太子拿换洗的衣物,他也是如此。
她现在知道这玩意儿其实,不好惹。
于是,她一手蒙眼,另一只手去推太子:“我不看你了,你去睡一会儿。”
段书斐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道:“有什么动静便叫我,不可私自出去。”
“知道了。”
段书斐说没有带暗卫,当然是骗人的,他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带着崔狸,又是局势紧张之时,自然不敢大意。
是以,也不用太担心,便领了崔狸的情,听话地去睡了。
一盖上被子,那股馨香便直袭而来。
除了茉莉花香,还有一种甜软的气息。该是崔狸身上的气息。
他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很快便气势汹汹地腾起。
索性聊天,转移话题吧。
幸好他盖着较厚的被子,一时倒也看不出异常来。
“阿狸喜欢吃甜的?”
“喜欢,也喜欢吃辣的。”
“……领教了。喜欢的颜色呢?”
“绿色!”
“平日里除了写话本子,还有什么爱好?”
“看戏,钓鱼……听大鼓书之类的吧。”
“阿狸,喜欢看什么戏?”
“嗯……《长生殿》《会真记》什么的。”
崔狸猛然想起在惠正殿上演的那一出。
真真实实的惨烈,连人头,鲜血都做的逼真。
崔狸看的所有戏码中都没有母亲叫儿子弑父这样的情节。
现在想来,还觉得可怕!
五皇子的爱好,真真叫人不敢苟同。
段书斐察觉到崔狸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崔狸脸色泛白:“没什么。”
她突然觉得,当日五皇子特地找了来,邀约自己放烟花看戏,不仅仅是为了把太子从枫山引回来,好去安排营救沈疏。
他似乎有别的用意,当时很想让自己明白,却不敢明言。
随后,他们二人便被人绑架。
她不得不联想到太子,陌生地看向他。
又是这种眼神。
这令太子很是不快。
在醉梦园里见到的第一眼便是如此,当时,他自然以为是沈疏的缘故。
可他已经做了解释,而且,他也的确再没有见过沈疏。
她为什么又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