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你是不是累了?”时霄闻关切的问他,他看到池雨脸上一副心绪难宁的样子。池雨摇摇头,十分勉强的笑:“不累啊。”
“你刚才一直咬着叉子在发呆。”
池雨才把还捏在手里的水果钢叉放在盘子里:“哦,我在想,我们的家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大,很豪华,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想去看看吗?”时霄闻问他:“我已经让佣人清扫过了,不过暂时清扫工作还没结束,入住需要明天或者后天。”
“我想等领证后直接住。”池雨恳切的说:“我怕参观过你的大房子就看不上我的小房子了,由奢入俭难。”
“是我们的房子。”时霄闻纠正:“是池雨和时霄闻的家。”
池雨抬起头,对上时霄闻的视线:“时霄闻,我可以问你一件私事吗?”
“当然可以。”时霄闻没有犹豫:“我们之间虽然没有感情,但我不反感坦荡。任何事你都可以问,我不会对你隐瞒。”
“也不会涉及隐私,我是律师,我知道分寸。”池雨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还记得时远音出生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吗?”
时霄闻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实话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远音刚生出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的很难看,我当时很失望,后来过了一个星期再去就不一样了,他的脸很软眼睛很明亮,他看见我就笑,好像很想要我抱他。”
“那你抱了吗?”池雨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时霄闻如果抱小孩会是什么样子。
时霄闻摇头:“他太小了,手和脚都只有很小很小,我不敢碰。”又问:“你为什么问我这件事。”
“我过去也有过弟弟,但他没有活过周岁,我总觉得是我的自私导致他的不幸。”池雨向时霄闻忏悔。
“你和我结婚,远音就是你的弟弟。”时霄闻宽慰他:“我觉得你会很爱他。”
“会胜过爱你。”池雨狡黠的笑:“我们的灵魂很有共鸣。”
“我又不会介意。”
三言两语,好像心情不再沉重,池雨想起他要和时霄闻说重要的事:“时霄闻,我还有一件事,是我自己的私事,你帮我想想。”
池雨没有说许恕之的名字,用我那个即将结婚的朋友代替。
许恕之也有一个妹妹,池雨见过,古灵精怪,落落大方。
许恕之对妹妹的喜爱近乎夸张,就好像要在他妹妹周围塑一面透明的墙,把所有苦难都隔绝在他妹妹周身之外。
直到有一天,许恕之的妹妹成为一场无差别杀人案的受害者,妹妹的离开彻底改变了许恕之,原本性格开朗的他变得沉默寡言,孤僻冷漠。
他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直到患上中度抑郁症。后来虽然慢慢算是走出来了,许恕之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
又过了很多年,池雨碰上了类似的案件,他出庭为杀人者辩护,走出法庭后许恕之冲出人群拿砖头砸了他的头。
说到这里,池雨若无其事撩起自己的刘海给时霄闻看:“还留了疤呢,好在他是个施暴新手,只是把我的头打破了,没有把我敲成傻子。”
许恕之不是第一个拿砖头砸他的人,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很注意,可他没想到他曾经深深交过心的朋友也会对他不理解。
时霄闻说看不清,起身走到池雨身边,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短发里。
池雨的眼睛直视着时霄闻领口的温莎结,一股熟悉的香味把他包围。
温柔的,甜美的,又有些微酸的无花果味。
和他放在办公室的香皂一样的味道。
是帕尔玛之水的气味。
心都要被蛊惑得跳出来了,时霄闻却还不自知得用指腹摩挲着他藏在刘海下不深不浅的疤痕。
“时霄闻,你是不是忘记我喜欢男的了。”池雨善意的提醒:“你这样无端的撩拨我,我可以告你..”
时霄闻赶紧乖巧的把手拿开,又和他坐远了一些,假装天真的说:“第一次犯错,给个机会,我也可以发朋友圈集50个赞以示悔改。”
池雨很快领悟到时霄闻是在揶揄他早上发的那条朋友圈,愤愤抽出手机迅速将它删除,销毁赛博案底。
“你是不是想问我,你朋友的婚礼你到底该不该去做伴郎?”
池雨收起手机,点点头:“我觉得自己站在他身边,也挺尴尬的。而且他家人也肯定不想看见我。”
“当初为什么又答应他?”
池雨犹犹豫豫的说:“我就只有这一个朋友,他既然主动找我...虽然他找我也只是委曲求全,他本来应该想找我哥做伴郎,他们才是最好的朋友,只可惜我哥在国外回不来。”
“做出伤害你的事之后他向你道歉过吗?”
“没有,但是这几年生日会给我寄很贵的礼物,过年也会发很大额的红包给我。”
“那怎么行,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做错事先说对不起,再说我把玩具借给你玩。”时霄闻推测:“而且你肯定都回礼和退还了吧。”
池雨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时霄闻接着说:“你这个人这么喜欢和人讲客气,我都怕我们婚礼上司仪让我们接吻,你会和我说谢谢。”
这是什么比喻?还有,为什么会提到接吻?
“等他和你道歉。”时霄闻继续讲:“如果他婚礼的前一天还没道歉,你就大方告诉他,伴郎做不了了,但是你会包很厚的礼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