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丁瑶推开祈棠的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那霸王是个什么人,那名声还能再臭些吗?”
“穆大人知道吗?”祈棠捂着嘴,继续笑着。
“谁知道他知不知道。”丁瑶满不在乎,“我看不上他,他也必定看不上我。再说,青青对他一往情深,我岂能夺人所爱。”
“你既知他心思,就依了你祖父,先去相看,总好被责骂。”祈棠劝道。
丁瑶轻哼一声问道:“你今日怎么得空到我家来?”
“宫中宴请,舅父已得了圣旨,我也同去。”祈棠叹口气,继续道:“今日本与二殿下约了游湖,却遇到了谢嫣然,还有宋学士家两姐弟。”
“他们说难听话了?”丁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嗯。”祈棠点点头,“宋忆南有一张巧嘴。”
“我就知道。”丁瑶翻了个白眼,“宋忆南就是谢嫣然的一条好狗,哪里有谢嫣然,哪里就有她。”
祈棠走到门边,看了看左右,将门轻轻合上,正色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丁瑶见她一脸神秘,小心开口问道。
“我第一次去给太后请安,路过栖霞殿,你说皇后曾在那住过,你还记得吗?”祈棠低声问道。
“记得。”丁瑶点头回答道:“谢皇后不知与陛下生了些什么龃龉,不顾陛下反对,自己搬过去的。”
“谢皇后搬到栖霞殿这件事,你知道多少?”祈棠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若是你不想说,那便不说。”
“嗨。”丁瑶摆摆手,“这才多大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那时我尚年幼,大祖父还在仕,在宫中教导太子及二位殿下,一日下朝回来后关着书房门与我祖父说话,我在门口听了些。”丁瑶歪着头,仔细的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说什么陛下因与皇后发生争执,皇后一怒之下要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又说陛下大发雷霆,斥责了皇后,还说陛下如今变的不听劝阻,早已不似当年虚怀若谷。”丁瑶一股脑将记得的往事说出:“我还听着呢,祖父开门看到是我,就将我赶走了。”
“后来就听说皇后搬到了栖霞殿,不愿再见人,只见太子和二殿下。”丁瑶摇着头,惋惜道:“虽说是天家夫妻,吵架拌嘴想来也是寻常,搬离甘泉宫,可不就便宜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这些年,宫里莺莺燕燕那么多,还好陛下用情至深。”
“你怎知陛下用情至深?”祈棠反问。
“谢皇后仙逝七年,宫里有穆贵妃,连淑妃,沈贤妃,各顶各的温柔贤淑,也没见陛下再立后,还不是用情至深吗?”丁瑶满脸羡慕。
祈棠点点头:“可能吧。”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日我们路过栖霞殿,有宫人和侍卫守着,为何谢皇后离世多年,仍有宫人把守?”
“听说谢皇后曾立遗诏。”丁瑶鬼鬼祟祟的低声说道:“陛下曾将甘泉宫和栖霞殿翻了个底朝天,都未曾找到。”
“遗诏?你从何处听来?”祈棠抬眸,满脸疑惑。
“偶然听太子说出的。”丁瑶边点头,边肯定道:“我那时还小,太子和宫人说话有时候也不怎么避我。”
祈棠点着头,思索着丁瑶的话,她轻声问道:“这些话你可曾与旁人说过?”
“当然不曾,我虽鲁莽,却也知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丁瑶问她:“你问这些做什么?”
祈棠愣住,想了想,随意道:“今日宋家女娘提到谢皇后,说她英姿飒爽,堪称女子表率,想着你熟悉谢皇后,就来打听是不是这样。”
“那是自然。”说到谢皇后,丁瑶开始滔滔不绝,口中满是赞美之色:“陛下还是雍王之时,谢皇后就与他征战沙场,剿匪平乱,同吃同睡,大齐无人不赞颂这位奇皇后。她是我最敬佩的人,若我能像她一般该多好,你可知我有多厌恶困在这闺阁之中。”
丁瑶与祈棠说了些谢皇后事迹,祈棠回府前又叮嘱丁瑶今日之话万万不可同第三人说起,丁瑶狠狠点头答应。
从丁府回来后,祈棠梳理着丁瑶说的那些话,七年前,正是纪家出事的那年,那封遗诏很可能是云樱说的张婕妤留下的手书。
云樱将张婕妤的手书给了谢皇后,谢皇后因为此事与用雍安帝发生争执,一气之下便说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雍安帝大怒,另其搬至栖霞殿,为了手书不落他人之手,将谢皇后禁足,又怕堵不住幽幽众口,只允许太子和二殿下探望。
谢皇后仙逝前肯定将手书之事透漏给了太子,太子在第二年秋闱意外落马,是否与那手书有关系呢?
祈棠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立即遣百里冰去请穆景煜,明日在哑婆婆处见面。
第二日,祈棠早早的悄悄出了府,没发现方青青在角落处看到她乔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