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谋划的?他又为何反水?”祈棠不解的追问。
穆景煜轻笑,将他献给金昌的计策娓娓道来。
尺利皇帝有九个儿子,六个公主,尺利人向来崇拜肉弱强食,有能者居之,尺利皇帝当年踏着兄弟姐妹的尸骨登上了高位,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们教养的各个能力出众。
朝堂中虽然派系无数,却也神奇的平衡,众人都维持表面的和谐,私底下却早已斗的你死我活。
固洛率命攻打磐戎,大胜而归,将磐戎大将塔成带回了尺利。尺利皇帝虽表现的仁厚,却不信塔成会真的背叛磐戎,于是假意听信塔成建议,收复尺利与磐戎边境。
此次出征磐戎,金昌为帅。穆景煜献计金昌令塔成的儿子立木为前锋。立木启程后,金昌宴请塔成,酒酣耳热之际,金昌表现出依依不舍,让塔成送他一样贴身物件,以方便他在征战中能够睹物思人。
塔成二话不说,将随身携带的短刀交给了金昌。金昌率主力启程时带走了塔成的贴身侍从常河,主力与前锋汇合后,金昌把塔成的短刀交给常河,让他去给立木传话。
话是这么说的,“我们来尺利只为避难,金昌王子一直看我们不顺眼,固洛王子表面看着不错,但也不是好人,听说我们离开磐戎后,陛下后悔了,所以为父先回磐戎,你也快回来,事发突然,来不及写信告知你,只好给你传口信,以短刀为凭。”
很快,在两军交战之际,立木以打猎为名,带着几个随从匆忙的逃回了磐戎。金昌立即派人回尺利,通报他临阵退缩,叛国投敌的消息。
因立木叛逃,金昌大败,狼狈回了尺利,他又听从穆景煜的建议,上书尺利皇帝,捏造固洛副将海东与立木之间有消息往来,塔成是固洛带回尺利的,如今立木叛逃,定与固洛脱不了干系。
尺利皇帝大怒,立即将塔成下狱,招固洛回朝,并让金昌捉拿海东。
祈棠不由的佩服穆景煜,此计虽是简单,却简单的恰到好处,每一步都被算计的完美无缺,堪称一条毒计。立木熟悉磐戎地形,让他做前锋自然是合情合理,塔成根本无法拒绝。
塔成知道金昌一直看他不顺眼,他肯拿出短刀不是因为信任,相反那恰恰说明,这把短刀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摆明就是敷衍金昌,穆景煜需要的是这把短刀吗?
不是,穆景煜需要的只是一个道具,只要这个道具是塔成的就可以,反正只要金昌开口,塔成不可能会拒绝,总会给金昌一样东西,不论给的是什么。
就算塔成警惕,想要传信给立木,也不可能,金昌早已派了耳目盯着塔成,只要给他送信的人一出城,就会被金昌的人拦截。
常河是塔成的贴身侍从,显然早已被金昌收买,就算塔成发现金昌失踪,也不一定会去找他,谁会在乎一个小人物的死活呢。即使他发现常河的失踪与金昌有关,也没办法将消息传递给立木。
至于那些话当然是穆景煜让金昌编的,编的很真,这些话里是塔成父子对金昌的真实看法,短刀是真的,常河是真的,假话也是真的。
面对这三样东西,立木一下就慌了,就算他会派人回尺利打探,但两国交战之际,关卡盘查森严,金昌若是不批路引,任何人都休想回大都,立木若一定要找理由找金昌批路引,金昌也有一万个理由回绝。
简单说就是塔成有消息送不到边境,立木有消息送不到大都,他们的联系被死死切断,根本不可能再联系的上对方。
祈棠敬佩的凝视着穆景煜,由衷地赞叹道:“果然越简单的计策越有效,环节越复杂,牵涉的人越多,出问题的地方也就越多,简单直奔主题,不拖泥带水,你让立木做向导,塔成无法拒绝,你问塔成要礼物,他也无法拒绝,你的计策之所毒,就毒在每一步都是绝杀,使他们无力回天,没有还手的可能。”
穆景煜对祈棠的分析深感满意,他微微点头,“你说的很对。”他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瞬间在唇齿间流转开来。
“我早已想到与金昌合谋无异于虎谋皮,所以并未透露身份,只是装出一副贪财好利的样子,向他讨要些许银钱。”穆景煜话锋一转,挑起眉毛,微怒道:
“却不料他如此愚蠢,劝说我留下不成,竟企图强行将我留在尺利,简直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