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能保他第一次,也能保他第二次,若太子来日登基,最大受益者是谢家。
“太子死前可能都没想明白,自己的计划究竟是如何被陛下察觉的吧。”穆景煜冷笑,答非所问。
“殿下现下如何了?”祈棠眉头紧锁,萧珩如今知道了真相,他的母后与兄长皆是被他父皇所害,他会作何反应?会不会也像故太子那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那些无法挽回的冲动之举?
穆景煜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无奈,“如今仅凭几张书信,并不能断定谢皇后与故太子之事是陛下所为。”
“那张顺和张良两位大夫呢?你莫非没有将他们交给殿下?”祈棠心中焦急更甚,连声追问。
“殿下已经见过他二人。”穆景煜微微摇头,“见过他二人之后才将这两封书信交于我。”
祈棠心中波澜起伏,她紧咬着嘴唇,眉头紧锁,“那殿下可曾说过,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置这二人?”
穆景煜听出了祈棠的言下之意,轻笑一声:“殿下并未言明,自我拿到书信后,就再未见过殿下。”
“不过据我猜测,殿下素来冷静自持,就算得知这惊天秘密,也不会如他兄长那般莽撞。”穆景煜蹙起眉头,“他应该会找你,问你为何会追查张婕妤这件事,以他的聪慧,定是在拿到这两封书信之时就已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
“如此,你准备怎么办?”穆景煜饶有兴致的看向祈棠。
祈棠默默地咀嚼着穆景煜的话,忽的抬起眼眸,急迫的看向他,“穆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如实相告。”
“何事?”穆景煜微微挑眉,抓着茶壶,给自己斟茶。
“你为何会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又为何事事洞察先机,安排的如此周到细致?”祈棠凝视着穆景煜,心中疑惑如潮水般翻涌,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他。
宫外的那些事情,祈棠知道他打探起来轻而易举。可宫中的这些秘辛,这些涉及生死的大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七年前,他自己不过也只是个半大小子,穆言即便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将这些足以掉脑袋的事情告诉他。连身为二殿下的萧珩,也一无所知。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呢?
穆景煜勾起嘴角笑道:“天底下的事情,若是有心,哪有打探不到的秘密,慈幼院那群小女娘不也做的很好吗?”
“可是……”穆景煜的回话与祈棠的期待大相径庭,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欲进一步追问,却被穆景煜淡然地打断。
“梁先生,不是你要找的人。”穆景煜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
祈棠闻言,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穆景煜抬起眼眸,目光深邃的看着祈棠:“梁先生确实是你祖父的学生,也曾为纪家奔波过,但的确不是当年那两个书生之一。”
“你要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他放下茶盏,冷峻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沉稳,“幸亏你未曾与梁先生多说,否则天塌下来,我也救不了你。”
祈棠失落地坐回凳子,心中的怅然无处安放。是啊,仅凭慈幼院里那几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娘,又如何能够打探到藏匿了多年的故人踪迹呢?
她愣愣地盯着穆景煜摆在桌上的修长手指,这双手曾无数次为她指点迷津,如今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
自己的筹谋,在穆景煜的眼里却只是幼稚的儿戏,可笑至极。
可是,她又怎能忘记,这一路走来,若没有他的帮助和提点,自己如何能够揭开这些隐藏真相?若没有他的周祥安排,自己怕是早已在无数的危机中丧命,每一次的化险为夷,每一次的绝处逢生,都离不开他的精心策划。
回首过往,她应该要感激他,然而,感激归感激,将来的路还那么长,她总不能永远依赖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雍安帝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必然会面多诸多阻力与不测,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踏上这条不归路,就必须学会成长,学会独立筹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他人的负担,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拖累他。否则,就算她去了阴曹地府,又有何颜面面对父母,面对枉死的纪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