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她客居赵府,与丁瑶及自己情谊深厚。如今她这般行事,无疑是在赵府和丁府两家脸上狠狠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今说什么也迟了。“祈棠拉着丁瑶的手:“今日多谢你了,你先回府,一切等明日再说。”
“嗯。”丁瑶点点头,两人早已默契十足,不需要用更多的语言就能知道对方心意。
昨日宴席结束后,丁瑶总觉得事有蹊跷,便安排人在赵府门外守候,特意吩咐他们一旦见到祈棠回府便立刻前来禀报。然而,整整一夜过去,却未曾等来任何消息。
今日清晨,雪菱匆匆来报,称赵府接到圣旨,陛下竟然加封了方青青为青美人。丁瑶一听,心中顿感不详,她立即焦急地赶往宫中。
谁知沈太后早已一早出宫礼佛,丁瑶四处打听,得知了太后的去处,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那里。直到太阳即将落山,她才终于见到沈太后。丁瑶跪在太后面前,泪流满面地哭诉了半晌,才打动了沈太后,开恩允许她入宫接出祈棠。
于是,丁瑶又急忙赶回赵府,将消息告知了在家中焦急不安的赵家众人。随后,她喊上赵恒一同入宫,这才将祈棠接了出来。
“对了,我明日要随祖父一同回弘扬郡,宸晖那边我已经安顿好了,你无需担心,在家中好好养伤,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丁府到了,丁瑶掀起车帘回头朝丁瑶认真的嘱咐着。
“好,你一切小心。”祈棠用力的点点头,得此好友,三生有幸。
待赵恒将一瘸一拐的祈棠扶入厅堂,赵老夫人,赵意,以及方姨娘与王姨娘都在里头,只是方姨娘瑟缩的跪在一侧,不停的低声哭泣着。
见祈棠进屋,赵老夫人与王姨娘迎了上来,将她扶住坐到椅子上,赵老夫人尤为难受,拉着她不断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姨娘眼尖的看到祈棠膝盖处的红肿,惊呼一声:“县主,你这膝盖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
赵恒上前心疼的解释道:“昨日宫宴还未结束,盼兮就被太后留在偏殿,一直跪到现在,若不是瑶瑶去求了太后,怕是现在都出不来。”
赵意长叹一声,示意管家去找大夫,祈棠开口制止:“宫中太医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无需劳师动众。”说完拿出孙太医的药房递给管家,“烦请李管家去抓些药来。”
老太太心疼的直掉眼泪,“这个贱蹄子,府里平日待她不薄,她居然连累你伤成这样。”
赵意一脸铁青,满脸怒容,将一卷明黄的圣旨递到祈棠手上,怒斥道:“家门不幸,养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叫老夫还有何颜面出门。”
祈棠没有展开,只将圣旨随手放到旁边案几上:“父亲,都是女儿的错,但凭父亲责罚。”
“与你无关。”赵老夫人沉着脸:“方青青自轻自贱,才几日功夫,她就能爬上龙床,果然是我小瞧了她。”
祈棠轻轻地抬起眼眸,愧疚的望向赵老夫人,神情复杂。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朝赵意低声道:“父亲,此事与方姨娘无关,你先让她起来吧。”
方姨娘一直跪在那里,未得赵意的允许,她不敢擅自起身。此刻听到祈棠的话,她赶紧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小声地嘀咕道:“如今青青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加封,老爷您也应该高兴才是。”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赵意的脸色本来就有些阴沉,听完方姨娘的话后更是如同乌云密布,黑得吓人。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方姨娘,勃然大怒:“就是你这样的蠢妇,才能养出那不知廉耻的,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身。”
昨日宫宴结束后,赵意在宫门口等待祈棠,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他强颜欢笑地向宫人打听,却遭到对方冷漠的讥笑。
宫人告诉他,县主被太后留了下来,让他先回府等待消息。他心中不安,小心翼翼地拉着宫人到偏僻的角落,掏出银两询问详情,但宫人却面带讥讽推拒着不肯接受,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府中有大喜,让他回家等着。
赵意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府等待。一夜过去,祈棠始终未归,他心中忐忑之际,内务监宣旨的太监居然来了赵府。
一道晋封的圣旨让全家人惊愕不已,宣旨的太监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嘴角却难掩讥讽之意。赵意借着请首领太监喝茶的机会,将他请进屋内,才得知方青青竟趁皇帝醉酒之际勾引,并已与皇帝有了夫妻之实。
听到这个消息,赵意心中怒火中烧,但对着太监却只得强颜欢笑。等人一走,他立刻关上门,让赵恒去打听消息。自己一世清流英名,竟会毁在一个姨娘的外甥女身上,真是家门不幸!
他都能想到,明日朝堂之上,那些同僚们,会以何虚假的恭贺之辞掩饰讥讽之意。他深感屈辱,自己的颜面将如何保全,又如何能坦然地踏出府门,去面对那些奚落与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