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赵意袖袍一甩,将门房甩在身后,脚步急促得跨进院内。
“盼儿,盼儿?”赵意在院中高声喊着,见是赵意,便拍了拍身旁霓裳的手,示意她去自己院里等着。随后,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缓步走到院中。
看到赵意脸色不渝,祈棠扬起笑脸:“父亲,什么人惹您生气了?”她走上前,自然地挽住赵意的臂弯,与他一道缓缓在园中散步。
赵意不悦的问道:“你和谢家那畜……”他顿了顿,觉得用词不妥,又改口道,“那王八。”还是觉得不妥,最终他直接问道:“你怎么惹上那人了?”
祈棠扶着赵意在亭中坐下,不急不缓的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赵意听完,猛地一拍石桌,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黑如锅底,怒气更甚:“他谢明禹如今尚无一官半职在身,你哥哥好歹是堂堂三品神威将军,掌京城戍卫之职,他竟敢如此对待你们!”
他在亭中转来转去,片刻后,他停下脚步,转身关切地问道:“你可有吃亏?”
“女儿无事,父亲不必担心。”祈棠摇头。
赵意稍稍松了口气,他怒气未消,立刻说道:“盼儿莫急,明日早朝,为父定要参谢家一本,为你和你哥哥讨回公道!”他说完,一刻也等不及的就要回书房写奏章。
“父亲!”祈棠连忙起身,拉住赵意的衣袖,将他重新按回石凳上。她捧起桌上的茶盏,递到赵意手中:“父亲莫急,听女儿慢慢说。”
她看着赵意铁青的脸,缓缓说道:“父亲切莫轻举妄动。如今谢家势大,莫说女儿与哥哥未曾吃亏,就算是吃了亏,陛下若有意包庇,我们也无可奈何。”她顿了顿,见赵意神情稍缓,继续说道:“若是父亲执意弹劾谢家,哪日被谢家拿了短处,借机生事。女儿一介女流,躲着点他就是,就怕父亲与哥哥前途毁于一旦,到时候定会得不偿失。”
赵意听完,眉头紧锁,虽然觉得女儿说得有理,但心中恶气难消,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祈棠继续分析:“父亲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哥哥前途考虑。如今哥哥掌京城防务,容不得半点差错。当今,当今也并非……”她点到为止,剩下的不再多言。
赵意神情终于有了些松动,他抬眼看着祈棠,感到惊讶,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女儿。
祈棠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父亲为何这般看着女儿?”
赵意疑惑的问道:“你是从何处学来这些学问?”他越想越心惊,女儿平日里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刚开办女学那段时间外,几乎日日在家。她是怎么学会如此这些手段的?
“父亲,这哪是什么学问。女儿家心细,自然想得多些。您若是去问祖母,祖母必然也会这么说。”祈棠掩唇轻笑。
“是了。”赵意终于点头,神情缓和了许多,但心中仍是气不过。
祈棠接着补充道:“哥哥今日受了委屈,还需要父亲多多开导才是。他现在容不得半点差错,万不可被谢家拿到由头借机生事。”
“嗯。”赵意忙不迭地点头,立刻就要起身去找赵恒。刚走没几步,他又忽然停下,转过头问道:“门口那车,你打算如何处理?”
祁棠长叹一声:“女儿已差人送回多次,谢明禹坚决不收,女儿也很头疼。”她扬起嘴角,”不过父亲放心,女儿定会想到法子处理。“
“你可别胡来。”赵意叮嘱,“若是棘手,定要告诉为父。”
“是。”祁棠点头福身行礼,赵意这才迈着步子离去。
谢明禹送来的马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停在赵府门口,金丝镶嵌的车身、鎏金铃铛的清脆声响,无不吸引着来往行人的目光。人们纷纷驻足,交头接耳,猜测到底是哪家的郎君出手如此阔绰,奉上这般豪华大礼来讨县主欢心。
这几日,祈棠盘算着如何解决那辆棘手的马车。正犹豫着是否要请赵恒帮忙时,赵恒却带着一肚子怒气回来了。只见他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被他重重磕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茶水溅了一桌。他咬牙切齿,拳头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找人打一架。
“大哥。”祈棠轻轻推了推他,关切的问:“今日这是怎么了?府衙里遇上不顺心的事了吗?”
霓裳原本还在为那日赵恒的不讲道理生气,今日见到他,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上新制的几块形状各异的小木板,,嘴角微微下撇,对赵恒的怒火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