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也是如此。那时户川同学强烈地渴求着我,这让我很是欢喜。
或许是受她那强烈感情的影响,我的心也在激烈震荡着。
这种共振看似理所当然,对我而言却极为新鲜。
这与「尊重他人、体恤他人」有所相似,但又截然不同。迄今为止,我在为人处世上基本都是和和气气、能让则让。
情愿一味后退。可面对户川同学时,我不想就此退缩。
「汗……好难受啊」
户川同学把刘海撩了起来,如此说到。
「我去拿毛巾吧。是在厨房……还是洗脸台?」
我问她毛巾在哪儿,而她则是卧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户川同学?」
她又一次捂住了眼,然后——
「那个,老师……能帮我擦一把吗?」
咔嚓。
我那身为教师的轮廓,在被她的声音拂过之时,发出了破裂声。
战栗之中,时间流动。
「帮你擦……这……」
「我没力气了嘛,手都抬不动啦……老师,求您了」
捂着眼的她,语气平缓,将其中的感情一一潜藏。
而我则吞了吞口水,像是在宣示着渴望。
毕竟,所谓的「擦一把」,那可是要我,给户川同学的身体——
直接——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我咋就这么,这么动摇啊。学生的裸体。学生正难受着,我是在照顾她呢。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照顾她的,难道不应该有求必应、乐意至极吗。
明明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可我却大脑一片空白,愣是应付不过来。学生的裸体。
户川同学的,裸体。
眼睛、鼻子、额头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燥得生疼。
裸体已经够那啥的了,可最起波澜的,是她选择拜托我。
要是我选择无视,她会选择罢休吗?
她会愿意罢休吗。
「户川同学……」
「好热」
这短短的两个字,表达的其实是「催促」。
我明明是带着善意来的,结果却面临了一场和本能的殊死搏斗。
喉咙咔咔作响,难以发声。
唯一还能勉强挤出来的言语是——
「要擦的话……就得脱……」
声音嘶哑。不对不对——我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噢……得去拿条毛巾……那,毛巾借我用一下吧……」
户川同学缓缓起身,但啥也没说。她就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盯着我。
我别过头,躲开了她的视线,踉跄着出了房间。冷汗止不住地冒,下楼梯时甚至差点踩空了两次。这活脱脱就是我当下人生的写照。
跌跌撞撞地冲向洗脸台,取了一条毛巾。我似乎连自己的视线也有所忌惮,全程不敢抬头看镜子里的脸,就这么去了厨房。随后,用了下微波炉,把毛巾给热一热。
聚精会神地看着微波炉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减小,在此期间,能感觉到瞳孔在张大。
眼睛又干又痛,可眼皮愣是眨不下来。
蚕食着日常的黑色之物已然逼近,势要将我紧紧包裹。
神经高度紧绷,以至于微波炉「叮」的一声让我脑袋差点炸开了花。
我拿着热好了的毛巾,一度走到玄关前站定。想逃跑的话就只有趁现在了。
不对,这和逃跑的区别可大了去了。这应该叫「重返正途」。门上透着光,映着尚未染上暮色的街道,那确实是我来时走过的路。
咚,咚,咚。我拖着沉重的脚步。
朝着二楼,逆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