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和往常一样,我发着呆,偶尔还想嚎个三两声。
等打扫完卫生要不也别学习了,直接睡觉吧——正当我纠结之时,手机响了。
估计是朋友发来的吧,不过,我猜偏了对象。
『还醒着吗?不对,你现在在家吗?』
是空姐发来的消息啊。有啥事吗,我屈着腿坐起身,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醒着,在呢』
她过了会儿才回了消息。
『那我现在来你家』
『为啥?这有些稀奇诶』
她下一条消息也回得很慢。
『我现在不方便打字,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样子,她是在某种腾不出手的状态下联系我的。说到会让空姐窘迫的状况……和女人有关?或许是出于某些特殊原因,某个被她诓过的女人把她追得到处乱逃。
虽然这也不难想象,但真要是这种状况的话,那我可不太想让她躲到这儿来。
不过,一想到有人要来我家,我就有点儿小紧张。我还准备了坐垫,等着她来。
虽说空姐知道我家在哪儿,可她却没进来过。她曾说过——「去我不想睡的女人家里就纯属浪费时间,不去不去」。而且她还顿了一会儿又把这话给重复了一遍,似乎自以为这很酷。
之后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就在我打算问问空姐到哪儿了的时候——
正门的门铃响了。就算知道对方是谁,可大晚上的这响声还是惊了我一下。
「来了来了来~了~」
就算已经习惯了,可当我穿过黑灯瞎火的房间时,也还是喊出了声。这座老宅子没有门铃对讲机之类的设备,门铃和人影一齐出现在玄关前。
车流量少了,这人影也显得朦胧了。
「空姐?」
我问了一句,门就跟着嘎达嘎达响了起来。从动作上来看,似乎是在用脑门来敲门。
「凛~开下门~」
「lin?」
有个声音像是虫子叫,和喊我名字的声音叠在了一起。声音……有两个?无论哪个声音都听着耳熟,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吧,随即我开了门。
「哇」
眼睛还没来得及看个究竟,鼻子却先被强烈的酒精味给熏着了。
「哟」
空姐气喘吁吁,匆匆打了声招呼,随后把扛着的行李一放。
这行李,是老师。
「老师……?」
我是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儿,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满脸通红。
她喝了酒,这从一开始就能闻出来。再加上眼神迷离,显然是醉得不轻。她被搁在了玄关,也没起身,微微动了动那双无神的眼睛。
「是户~同学呀」
她都没看我的脸,只瞥了我的脚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老师……」
「学校~?」
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喃喃着。我懂了,是因为看到我在这儿,所以她就把这儿当成学校了吧。
她连是什么状况都搞不清了,这已经是泥醉了吧。安静的教室里,站在讲台上教课的她——这老师形象已经皱得跟一团纸屑似的。
「老师怎么就成了这样?难不成空姐你……对她出手了?」
「别说蠢话。我带她去夜总会喝酒了,然后就喝成这样了」
「呃……」
怎么说呢,这听起来也挺蠢的。
空姐喊了句「累死我了」,鞋也不脱,就这么用手撑着身子,长叹一口气。
「估计她是把酒当成水了,每讲两句话就喝上一口,然后就越来越好玩了。我就在那儿看着,只见她跟个土豪似的,和夜总会女郎花天酒地」
「呜哇」
「之后不知为啥,她开始夸女郎,夸了个没完没了。不过她也确实都夸到了点儿上,夸得那叫一个认真,听得女郎很是受用」
「等她一串连珠炮过后嗓子干了,结果又喝起了酒」——空姐似乎是回想起了老师那时候的样子,不负责任地嘎嘎大笑起来。虽说空姐人也不坏,可她压根就没有责任感之类的东西。
这种东西已经够了——对此,空姐她本人是这么说的。到底是什么够了啊。
「哎呀户川同学,你怎么没穿校服啊……这可不行」
脸在地板上贴变形了的老师似乎嘟囔了些什么。接着又突然爆发出打嗝般的笑声,有点儿可怕。空姐看着老师的这副样子,笑得眯了眼。
「
真的累死了啦。我替她把夜总会的钱给垫了,害得都没钱打车了,只好一路把她扛过来」
「没把老师送回家吗」
「因为根本就听不懂她指的是什么路嘛。被她带到中央公园后彻底放弃了啦」
我看了看空姐那汗涔涔的脸和脖颈,赶忙跑向洗脸台。虽然只有擦手的毛巾但也不顾上那么多了,拿回玄关递给空姐。空姐接过毛巾,笑得灿烂,和她头发的颜色一样灿烂。
「多谢」
「大家都是被你这笑容给骗了的吧~」
「怎么能叫骗,你这说得也太难听了吧」
空姐擦着汗,歪着嘴斜着眼。看上去像是在自嘲。
「毕竟被你出手的女孩,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吧?」
「这倒也是」
承认得倒是挺干脆。她撩起刘海擦着额头的汗,露出了额上的伤痕。
据她本人所说,这是摔了一跤被锋利的石头给扎的。可她那神色那语气,分明就像是里头还大有故事,看来这伤还具有勾人兴趣的功能,真是道罪孽深重的伤痕啊。
「不过,我也刻意不说喜欢二字,所以算不上撒谎吧」
「渣女啊」
「我只是想尽量诚实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