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拿手里看不出是什么的小仪器比划着,邬铮闻言眯起眼,“倒也符合他的犯罪侧写。”
钢笔在勘查笔录上沙沙作响,他忽然停笔,握着激光测距仪在墙面前来回踱步,“对不上。”
“嗯?”从占满了一面墙的游戏卡带上抬起头来,路砚舟疑惑应声,“怎么了?”
指节叩击东墙,指腹在墙面留下淡淡的雾气,邬铮不紧不慢地说:“房间实际尺寸与标注尺寸对不上,一楼和二楼分别缺了一小块。”
“一层客厅实际进深 5.1 米,比结构图短了 0.9 米。”
这句话一下引起了路砚舟的兴趣,他连忙凑过来看邬铮在图纸上的标注。
“确实诶,一层客厅东墙实际长度5.1米,比结构图上短0.9米。”他指尖向上,饶有兴致地,“二层的误差不是更有意思吗?主卧又少了0.3米,只可惜两个地方并不在一个垂直线上。”
“而哪怕缺失的地方能连在一起,凑起来的面积也才一丁点大,”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可是我们要找的只是一个头颅——那么小的东西,说不定其实也用不着多大的空间。”
邬铮并不赞同,“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凶手处理尸体的地方,从冻尸到防腐,再到穿套胶衣,整个过程需要密闭的私人空间配备精确的温控系统才能完成。”
“而除了自己家,凶手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符合条件的地方。”
虽然不得不承认邬铮说得对,路砚舟还是有疑问,“但按照你的说法,那缺失的面积更不可能构成我们想找的密室了。又要温度控制又要有操作空间,这么小的地方很难实现得了。或者有没有可能,他处理尸体的地方跟藏脑袋的地方是分开的?”
邬铮还在沉思。
“据我所知,”他突然缓缓开口,“确实有一种方法能够做到利用这么小的差值构建密室。”
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沉默地打量着墙壁。
毫无预兆地,他跃上窗台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心点!”路砚舟快步走过来。
他紧紧握着邬铮结实的小臂,指尖几乎要嵌入那鼓起的肌肉里。另一只手与对方交握的瞬间,邬铮小指上微凉的金属戒圈硌在他指腹上,带来一点微弱的疼痛。
对方温热的手掌此刻正故意在他手心里摩挲着,指尖扫过敏感的手心时,路砚舟的五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又被对方破有耐心地一点点分开。
“怕我摔下去?”邬铮从窗沿上跳下来。
十指交握,带来比平时言语间的试探更直接的感受。
路砚舟试图撒手却又被一把捉住,好不容易将手从对方鹰一样有力的大掌里抽出来,无名指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
哑光黑金属在无名指上烙出冷硬的轮廓,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细腻,四环嵌套的戒圈精致又不失冷厉,齿轮一般咬合着路砚舟的手指不松。
——邬铮的戒指竟如他的人一样,占有欲强得可怕。
“什么时候戴上的。”路砚舟眉心微蹙,两指按住戒指就要往下摘,邬铮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还没回头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迫使戒指重新嵌进指节。
两人无声地角力,最终还是邬铮更胜一筹。
“不许摘。”调情一般,他缓慢而强势地揉捏着路砚舟的指根,“或者说,还想换个更大的?”
不待回复,邬铮又立刻:“别墅里确实有密室,面积约为2.7×3.3平米。”他的话一下将路砚舟还未说出口的拒绝挡了个一干二净。
消息发出没过十分钟,刘队和手底下的警员们就赶到了别墅。
在邬铮的指点下,他们发现了书房后面的暗门。
低低的机械滑动声里,门缓缓打开。
警惕地确认了内里的安全,警员们让开一条路。
进门的刹那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福尔马林气息混着低温形成的白雾扑面而来。发丝被冷雾浸湿,路砚舟眨眨眼睛,头顶微弱的呼吸灯下,他瞳孔骤然收缩。
两米外的玻璃罐,睁眼头颅悬在防腐液里,与他苍白的脸颊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