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柳砚清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我知道,他心中的执念太深,深到连我自己都无法轻易解开。可我也知道,有些事,终究无法如他所愿。
“砚清,”我轻声开口,苦笑着强忍住心中的酸涩,“是我啊……你认错了。”
柳砚清的身体微微一僵,手臂的力道渐渐松开。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我的脸上,眼中闪过错愕与不可置信。
我扯出一抹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凝重的气氛,正想开口跟他开个玩笑,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比我的话语更快。他的手掌忽然捧起我的脸,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便压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与急切。
他的吻毫无预兆,却又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却不知是该推开他还是该回应他。
他的唇瓣温热而柔软,将我所有的思绪都搅得混乱不堪。
风依旧在吹,枯枝摇曳,寒风凛冽。但此刻的我只能感受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以及他近乎失控的情绪。
良久,他终于缓缓松开了我,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呼吸急促而紊乱。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我的脸上,仿佛在等待我的回应,又害怕我拒绝。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心中的酸涩与无奈交织在一起,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回应你……
床榻边堆叠着我的被褥和衣裳,凌乱地散落一地,两双或正或倒的鞋被掩埋。
他的衣襟松松微散,眼神迷离,呼吸沉重。我被被禁锢在不断升温的囚笼中,眼看着他进一步侵占我与他之间的空隙。他的一只手沿着我的脖子向下滑去,所经之处,仿佛有无数细针扎进发肤,瘙痒难耐。
现在他眼里看到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砚清……师尊!你看清楚了,我是——”
他不喜欢我唤他师尊,那我就用这个刺耳的词语唤醒他。
然而,话音未落,我的腰上一紧,被他的双臂圈住拉向了他。仅有的一点隔阂空隙被瞬间填满,灼热的舌尖在耳内流连,而比这更灼热的在苍茫大海上掀起惊涛骇浪。
“你终于来见我了……我好想你啊……”
又是这句话,近乎呜咽的诉说。
冰冷的身躯紧紧拥着我,用尽一切用力圈住我。我却不敢直面他,回应他,绝望地仰起头盯着黝黑的天花顶,泪水连成线滑落至耳垂。
他看到的人应该是个不会流泪,一身风流洒脱的人。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颈项间传来温软的触感,他的吻轻轻落下,然后吻向耳垂,沿着泪线亲吻我的眼角。
略微粗糙的指腹抚摸着我的脸颊,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耳畔听到了极尽温柔的笑意……是他从不会对我发出的声音。
“怎么还哭了。”他笑着摩挲我的唇瓣,“眼睛哭肿可就不好看了。不是你说,身而为仙,绝不在我面前落泪吗?还说,直到我命数耗尽那天,也不会看到你流一滴眼泪……”
他的声音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我原本压抑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我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紧接着,所有的情绪像是洪水般倾泻而出,我终于崩溃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他到底怎么了?重生前的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执着?癫狂到这般境界。
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肯直面我,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在的我……
柳砚清被我突如其来的崩溃吓到了。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慌乱地将我拥入怀中,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
“别哭……别哭,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可我却哭得更凶了,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痛苦与无奈都发泄出来。我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眼泪浸湿了他的胸口,哭声断断续续。
柳砚清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我抱得更紧,手掌依旧轻轻拍着我的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畔。
良久,我的哭声渐渐减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别哭了,”低沉的声音沙哑而温柔,柳砚清低下头,轻轻捧起我的脸,指尖拭去我脸上的泪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能寻到你。一遍一遍……一次又一次……将你拉回来。”
“砚清……”我的声音颤抖,绝望地摆首,“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要救回的人……”
我不是你想救回的人,我不是你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不是你在林间幻境中看到的人。我究竟是谁,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他的手掌依旧贴在我的脸颊上,指尖微微用力,要我的所有都注视着他。
“是你。”他说,“我只要你。你也,只属于我吧。”
我闭上双眼,不愿再看他虔诚的面容。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我,我也不该窥探到他不属于我的一面。
魂牵人,自乱方寸。
窗外的寒天动地被绿意覆盖,而我和他,仿佛被困在了这幻境中,伴随每一次更深的侵袭向着全身蔓延,不断折磨彼此。
朦胧的烛光在我逐渐迷糊的视野中化为迷幻的光点,无可抑制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到底是哭泣的呜咽,还是绝望的悲鸣。
或许,是好的。
至少对于柳砚清而言,他是欣喜的。
至少……他冲我笑了。
我转过身,将头埋进凌乱的衣物中,不知是眼泪还是什么浸湿了它们。后背忽地贴上冰凉,被汗水打湿的双臂再次将我圈住,不许我逃。
哪里逃得掉,哪里还有力气逃跑。
他喘息着汗水沿着脸颊滴落在我肩头,轻柔地将我凌乱潮湿的发丝拨至一侧,从身后捏住我的下巴回过头与他相视,滚烫的唇舌再次覆盖我的唇。
凶猛的烈马再次突破城门攻城略地,片甲不留,毫不怜惜。
这一夜不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