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帐外的风沙声愈发清晰。
我揉了揉酸胀的手腕,看着角落里那堆还未研磨完的草药,心里一阵无力。颠簸了两个月还没来得及没喘口气,又累到现在,小腹也隐隐不舒服。想到腹中的孩子,我咬了咬牙,决定今晚先休息。被骂了再说,眼下,无论如何得先把睡觉的地方收拾出来。
我走到那张沾着血迹的床榻边,暗褐色的污渍像是无声的警告。有魔音贯耳,不断提醒我这上面发生过什么。我实在下不了决心直接躺上去,便环顾四周,试图找些东西来垫一垫。可医帐内除了药材和器具,什么都没有。我翻了个遍,甚至连块干净的布都找不到。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
无奈之下,我决定去后勤处看看,或许能找到些剩余的被子或草席。
我掀开帐帘,外面的风沙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几声。初秋的边疆已有了冬日般的寒冷,夜色沉沉,军营里只有零星的篝火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守夜士兵模糊的身影。我紧了紧衣襟,低着头快步朝后勤处的方向走去。
我想起吴盼秩给我指过,好像在西北角……
夜幕下的军营只有几处篝火照亮,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不至于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
突然袭来的几只飞蛾吓得我心惶惶的,遁入远处的黑暗,和着传来的狼嚎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我深呼吸镇定写后加快了脚步。
可刚走出没多远,就感觉到有几道目光从身后的暗处落在了我身上。我还没来得及诧异,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抢在我回头查看之前,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惊恐地拼了命挣扎,可对方的力气极大,我根本挣脱不开。黑暗中钻出的人将我围住,一只手箍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拖向一旁。
“唔——!”
我拼命想喊,可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我的手脚胡乱踢打,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三两下就将我制服。我被拖进了一处昏暗的角落,四周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杂物,远处篝火的光亮几乎照不到这里。
“嘘——别乱动。”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和贪婪。我浑身发抖,感觉到有几双手在我身上胡乱摸索,粗重的呼吸声混杂着低笑,像是饿狼围住了猎物。
“放开我!”
我好不容易挣开一点缝隙,刚喊出声,嘴又被死死捂住。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拼命挣扎,可对方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无力反抗。小腹隐隐作痛,我心里一阵绝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双手被人禁锢,胡乱蹬踢的脚也被两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抓紧,力气之大,我根本没有办法。任凭我怎么踢打、撕咬,都无济于事。
“女医师身上还挺有肉。肚子圆鼓鼓的——”
面前的人□□着恶心的嘴唇擦过我微微隆起的肚皮。
“不许碰我肚子!”
恶心的手掌下,我的声音传不出一点。我咽下滑至唇边的眼泪,无助地挣扎,费劲力气做着无用功。
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和那双双发亮的眼睛,像是野兽盯着猎物,充满了贪婪和欲望。我的喉咙被掐得生疼,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是他们低沉的狞笑和粗重的喘息,混杂着风沙的呼啸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求求你们……放过我……”
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可他们根本不在乎,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我的挣扎渐渐无力,手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一把刀在里面搅动,疼得我几乎要晕过去。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没有人会来救我,这里是军营,是荒漠,里外都是饿狼的世间。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注定要成为他们的玩物。
孩子……我的孩子……
手指无力地搭在小腹上,心里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他?
风沙依旧在耳边呼啸,像是无数细小的刀刃割在我的心上。蜷缩在漆黑的角落里,我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任由他们摆布。绝望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裹住,越收越紧,直到我喘不过气来。
无尽黑暗的深渊,绝望吞噬一切。
我闭上眼,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耳边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和狞笑。
风沙依旧在呼啸,可那声音仿佛离我越来越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像是被撕裂成碎片,疼痛和屈辱让我几乎要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一缕清冷的笛声忽然划破了夜空。
那笛声悠远而空灵,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是从心底深处响起。曲调婉转,带着几分熟悉的哀伤——是那支玉笛吹奏过的曲子。我猛地睁开眼,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在信州府的月夜下,吹奏竹笛的身影。可那身影转瞬即逝,只剩下笛声在耳边回荡。
颜卿……我好想你啊……
我咬紧嘴唇,咽下到嘴边的名字。
是这样的吧,人在将死之时,会开始忏悔、怀念、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比较特殊吧。
重生是重生了,可肉身不变,骨子不变,只是忘了事,忘了原本的性格,一些潜藏在深处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多情种。
别人多情可能是痴情,钟情于一人,我就好了,是好些人。
颜卿的脸、柳砚清的声音、闻笙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