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她一样？”

谢昭野压低眉眼问南曦，他脸上愠怒不显反倒是多了份趣味。

跟她一样？南曦眼睛不眨一下，高度紧张的看着谢昭野。

他在警告她吗？

若是跟丹华一样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儿，就要落得同等下场？

南曦先是瞥了眼满是悲哀的丹华，又将头扭了回去，她的大脑在做斗争。

想跟丹华一样吗？当然想，想像她一样为自己的以后搏一搏，不想一辈子都在这中令人窒息的深宅大院里生活。

可是又不想跟她一样，她的下场不好，爹娘还有彩哗和石头现在都在谢昭野手里，她不想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意外。

南曦看着谢昭野那张对于她来说已经非常熟悉的脸，犹豫了几秒，脸上浮现一朵怯怯的笑容道：“不······想。”

她不想，现在真的不想。

谢昭野狠厉的眼神定在她身上，讪讪笑了两声，很有深意的看着她。

南曦垂下头，平静的外表是慌张肆意乱飞的内里。

她不想跟丹华一样，但她却将丹华所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那人直盯了她五六秒才开口对身后的婢女狠声道：“给她好生打扮，备好软轿。”

话罢，丹华瘫坐地上发出痴颠般的笑容，笑声凄惨，苦笑混杂，南曦听着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南曦不知道那王员外是个经常流连于怡红院的人，但院子里的姑娘却都极不想招待他，因着这人有怪癖，极其让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难以接受，事后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上下都是唾沫的腥臭味，精神创伤极大，有次玩儿太大了，还让一位芳年才十六的姑娘就此丧命。

怡红院里什么人都有，这点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旁人都看在王员外官职的身份上给他几分面子，私底下他这点儿怪癖也早就成了人们饭后谈资。

丹华这一趟可怕是凶多极少。

南曦最后一眼回头望，她那双狐狸眼哭得发肿。

再听到消息便是丹华死了，坐在轿子上咬舌自尽了。

等人到王府时，尸体都凉透了。

南曦喉咙处传来一阵酸痛，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何滋味。

谢昭野一如既往来她这里用晚膳。

他今日格外安静什么都没说脸色也似乎阴沉，平日里他话虽不多但却总是能跟她说上两句的。

南曦打心底里是有些怕他的，两人静坐了几秒南曦主动开口：“今日晚膳可合大人口味？”

谢昭野浅色瞳孔划过她面庞，嗤笑两下没理她。

他戴在身上的古玉佩红色流苏轻拍衣裳，发出轻微玲玲声响。

南曦讪笑低头，心底隐隐约约感觉不安。

悄樱和芝葵两个小丫头一早就被谢昭野赶了出去，偌大卧房里仅剩她和谢昭野两个人。

乌云暗淡，天上没有星星，月亮啜泣，银釭灯盏上红色烛火苗头微弱，玉鼎炉里安神香味阵阵传来。

南曦强装镇定，既然他不出声那她干脆也不说话了。

“想做提线木偶吗？”

谢昭野轻声问。

南曦顿了下，指尖微痒，最后一眼看见的丹华的憔悴绝望的面孔又浮现在她眼前。

她想做提线木偶吗？

这问题是让她来选择？

她有选择的权利？

她现在不就是个提线木偶吗？

眼前人让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眼前人不让做什么她便不能做什么。

南曦不回答，谢昭野又道：“跟本官在一起不高兴？”

他的问题里带着质问。

他是将丹华说南曦平日里不高兴那句话记在了心里。

平心而论，南曦确实高兴不起来，谁想整日跟强迫自己的人在一起。

肯对他实话实说的是傻子，南曦盈盈一笑，假言假语道：“没有。”

她脸上的笑容缠着一丝假意。

谢昭野不拆穿，压着心底的怒火道，跟她笑嘻嘻道：“哦，是吗？”

她看着谢昭野似笑非笑的那张脸发起了怵。

“你们两个过来！”

他厉声向站在门外的悄樱和芝葵喊。

两婢女卑躬屈膝的进来，一个跪在南曦身边，一个跪在谢昭野身边。

谢昭野随手指了个婢女，正是悄樱，他将目光定在南曦身上，沉声道：“本官不在时她心情如何？”

南曦知道他在端详自己，他在审视自己。她不曾回眼紧张的瞧着跪在地上双手发抖的悄樱。

那丫头吓得胆子都要破了，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磕磕巴巴回答道：“禀······禀大人，姑娘······姑······”，她懦怯的眼神看向南曦满是无奈。

南曦这会儿表现的倒是平淡的很，跟没事儿人一样该用膳用膳。

悄樱实在害怕，自己主子实在是气场太强大，她只能如实回答：“姑娘······平时从未笑过。”

“从未笑过”这几个字揭示了一切。

谢昭野冷哼两声，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气轻弹手指让两个婢女退了下去。

南曦静悄悄将玉筷放下，挺直脊柱低垂着眼眸她在等待这人的玩弄

“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