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樱依旧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南曦的眼睛，她微微摇头。

芝麻葵站在一旁焦急，南曦看了她一眼，芝麻葵瞬间递给南曦个眼神让她看看悄樱的胳膊。

南曦会意，垂眸取下自己手上的翠环玉镯，这是谢昭野送她的。

“你最近伺候我也辛苦了，这镯子你就先戴着吧。”

“姑娘，这可不敢。”

悄樱将手背在身后，果真是年纪小，不懂得临危不乱她这慌张的样子让南曦百分之百肯定这丫头出了什么事儿。

“把手伸出来。”

南曦依旧温温柔柔。

悄樱抬头不肯。

南曦命令她道：“过来，伸出手，大人让你听我的话，你现在不听是想要被发卖吗？”

“发卖”两个字对悄樱来说就像是最恶毒的诅咒，那丫头赶紧跪了下来，痛苦啜泣着，她低着头高高将手腕举起。

南曦无奈叹口气：“不用跪，我也没有真的要发卖你，你讲手伸出来让我把这玉镯子给你戴上就行。”

悄樱双手颤抖着，缓缓伸到南曦面前。

她刚一碰，悄樱就下意识的往里缩胳膊，嘴中发出疼痛的叫喊声。

“哎呀，悄樱妹妹你就实话实说吧，那李管事真不是个东西，你告诉姑娘说不定姑娘还能帮帮你，那李总管跟你说的话就是吓唬你的。”

“李总管？”南曦重复道。

是哪个矮矮胖胖的男人？除了悄樱和芝麻葵南曦对府中的其他人并没有有很深的印象。

南曦询问：“这伤是他弄得？”

悄樱一个劲儿的哭，芝麻葵看不下去了就一股脑的全将悄樱受的欺负告诉南曦。

南曦愧疚极了，她竟没有早点发现悄樱的不对劲。

她听后，看着悄樱手上丑陋的伤疤，真是比那谢昭野还不是人！

狗官有着跟狗官一样德性的小厮！性别相同心也是一般黑南曦在心底骂着。

她心疼的问着悄樱：“他······”南曦停顿了下，控住不住哽咽着，鼻音加重，好像那些疤痕是打在自己的身上：“他欺负你多久了？”

南曦泪水盈盈看着悄樱，她让芝麻葵给悄樱拿来药膏，小心翼翼的给悄樱涂上，那丫头疼的直皱眉。

悄樱疼一次，南曦的心就好像被用针扎了一次。

她跟她一样的苦命人，她跟她一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们就像蝼蚁般可以被人任意践踏可以被人任意侮辱。

冰凉的泪珠滴到悄樱胳膊上，使原本火燎般疼痛的胳膊有些缓解，悄樱边哭边说：“姑娘入府之前就有了。”

“入府之前多久，有······有一年吗？”

悄樱哭得喘不上气，连尾音都是颤抖的：“······有。”

南曦又问：“为何不告诉大人？”

悄樱回答：“李主事威胁奴婢，若奴婢敢告诉大人他就······就······”

“就怎样？”

“就将奴婢给发卖了。”

南曦听后只觉着这姑娘发傻：“你先告诉大人，大人会先处置他，他又如何将你给发卖了？”

芝麻葵赶紧向南曦解释：“姑娘不知，大人他······他不怎么过问府上的事，这李管事在京城时就跟着大人了，那时府中上下就不是很重要的事全都归李管事，我们奴婢人微言轻要想跟主子说些什么，都······都要先告诉李管事。”

好一个要先告诉李管事，这不是让悄樱永远都要处在黑暗之下了？

南曦看着悄樱和芝麻葵：“所以，你们想让我告诉大人，对吗？”

悄樱和芝麻葵一齐跪了下去，重重给南曦磕了一头，乞求道：“求姑娘了。”

悄樱跪在南曦脚边，拉着她的衣角，双眼红肿，胳膊上的药膏还没完全吸收呈现出惨白一片，她悲痛欲绝：“求姑娘了，姑······姑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奴婢都愿意。”

南曦并非是不想帮她，她知道被人强迫的滋味不好受，只是她跟他们是一样的，在那谢昭野眼里她就是个玩物，就是个奴婢可随时戏耍可随时丢弃。

她也人微言轻，谢昭野不一定会完全听信她说的话。

但悄樱刚刚说了什么？

南曦挤干最后一滴泪，若有所思。

“芝麻葵，你先下去，我想跟悄樱单独说会儿话。”

“是。”

南曦注视着她起身，悄樱刚刚说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说要她做什么都要愿意，对吧。

“我可以帮你。”

南曦想试一试。

悄樱不胜感激，唯有给南曦不断的磕头。

南曦双手握住悄樱的双肩，问她：“你刚说我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对不对？”

悄樱一颤：“对······对的，姑娘。”

“若是大人不信我说的话呢？”

悄樱在地上又重重给她叩了一头：“姑娘愿意救奴婢于水火之中，不论事成不成奴婢都愿誓死追随。”

若是能有个人来帮她该多好，若是能有个人愿意救她于水火之中南曦也愿意誓死追随。

南曦静静看着悄樱，逐渐泪水再次模糊双眼，

可惜没有，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