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满?”
楼锦朔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地说道。
他紧紧盯着刘秀儿,眼神中带着一丝压迫感,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可是开春后我要买人、买地,这些粮食最多撑到秋收,要是京城那边的庄子没送粮来,我就要挨饿了……”
刘秀儿眼巴巴地望着楼锦朔,脸上写满了惶恐与无助。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在她心中,粮食的储备关乎着未来的生存,容不得半点马虎。
她不确定这边城的土地是否适合耕种粮食,为防意外,囤粮便成了她心中的头等大事。
瞧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楼锦朔原本因她 “过河拆桥” 而气得脑门发热,此刻却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暗自懊恼,怎么一遇到小九,自己就像被捏住了七寸,完全没了脾气,总有一种被这小鬼吃定的感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佯装不耐烦地说道:“不许哭丧着脸,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小鬼发愁。我让人从江南米乡运一万石米来,养不肥你我不姓楼。”
说这话时,他故意扬起下巴,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刘秀儿一听这话,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她暗自琢磨,啊!好像玩大了,自己这般 “狮子大开口”,会不会遭雷劈呀?
要是自己天生就是易瘦体质,怎么吃都不胖,那楼哥哥到时要改姓什么呢?
想到这儿,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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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风,凛冽刺骨,仿佛无数根冰针,直直地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时节悄然从十一月迈入十二月初,绵绵不断的小雪纷纷扬扬地下了十来天。
这雪并不大,可胜在持久,太阳一出来,便迅速融化,地上的积雪还不到两寸高,却着实烦人。
楼锦朔的府兵当真个个都是全才,不到十天的功夫,便打好了地基、砌好了墙、上好了梁、铺好了瓦,还完成了粉刷与上漆。
同样的屋子,他们一口气盖了两间。
楼锦朔嫌此地狭小,干脆把毗邻的五户人家的屋子,出了三倍价钱给买了下来。
旧屋拆除后,重新盖起了新屋,还特意打造了一个花园和池塘。
不过,对于习惯了卫国公府那般宏大府邸的楼锦朔而言,这园子还是太过逼仄,小得让他觉得连腿都伸不开。
可在刘秀儿眼中,这地方简直宽阔得不可思议,几乎有忠勇侯府一半大小了。
然而,刘秀儿实在太怕冷了。
即便穿上了厚厚的衣物,仍冷得浑身发颤。
她每日死死地守在烧着地龙和火墙的屋子里,一步都不肯踏出。
她满心担忧,生怕自己一出门,就会被冻成人形冰柱。
原本刘瞻荣打算接妹妹到军营同住,他还特意准备了一间石头屋给她单独居住。
可当他看到妹妹一踏出屋子,脸色瞬间发青,再瞧屋内暖和的地龙,满心宠溺妹妹的他,实在舍不得妹妹受苦。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趁着楼锦朔还在边城这段时日,让妹妹住在城里的宅子里,打算等天气转暖了,再把她搬进营区。
刘秀儿觉得这个安排,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楼锦朔。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如果这个人不住在家里就更好了,这样自己就能避免每天被他吵闹……
“小九,你这只乌龟要龟缩到什么时候?你当你是小姑娘,躲在绣阁里穿针绣花不成……”
楼锦朔站在屋子外面,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不知为何,他特别爱逗弄刘秀儿,在他看来,但凡少了这小鬼,生活里便没了什么趣事。
他非得把刘秀儿拉出来,陪着自己不可。
此刻,他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眼睛紧紧盯着紧闭的屋门。
“我冬眠了,明年请早。”
刘秀儿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扯着嗓子回应道。
她心想,难道楼哥哥没听见外面呼啸而过的北风吗?这冰天雪地的,零下的气温,这些人都疯了,居然还在屋外疯跑。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被窝里缩了缩,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雪停了,出来。” 楼锦朔再次低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要。” 刘秀儿这回铁了心,梗着脖子回应道。
她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该反抗的时候就得反抗,绝不能被楼锦朔牵着鼻子走。
“我不接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