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窜改六道仙人的石碑时被发现。

但六角方阵并不完美。千钧一发之际，他挣脱了……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他把险境变成了机会！他夺得了前所未有的最上佳的躯体！

他胜利在望！

因为无论是千手柱间、旗木吾朗还是漩涡水户，这些忍界中数一数二的强者，他们都拿这张脸的主人毫无办法──

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

他松懈了。

雕刻着宇智波一族族徽的刀刃，率先刺穿了他的要害。

记忆中，最后印入眼帘的画面是：宇智波斑、因陀罗的转世、那三勾玉的写轮眼，瞳孔表面，红黑色的花纹飞快旋转，蔓延出了妖异的几何图案。

──那双眼睛、进化成了万花筒写轮眼。

─ ─ ─ ─ ─ ─ ─ ─ ─ ─

为什么？

即使伤害的只是他的躯壳，你也痛苦吗？

又或许，你痛苦，是因为，你看清了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 ─ ─ ─ ─ ─ ─ ─ ─ ─

扉间的太阳穴泛起针刺感。

他判断这是实验带来的副作用。随即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他终止了实验。

无预警得知血淋淋的真相，扉间却并未感到万箭攒心。

因为太累了。

他现在需要分析与归纳的信息量，太多了。

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体验认知失调或身份错乱。

暂时没有。

未来的他，也许会苦恼吧。

但此时此刻，他除了如释重负以外，什么也没感觉到。

……幸好、所有人都还活着。

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吾朗哥、阳葵姊、兄长、父亲、水户姊、泉奈，还有你……。

幸好、吾朗哥的计画成功了。

黑绝从那个世界上消失了。另外五名构筑了六角方阵的人，没有谁丢掉性命，只是泉奈伤得比较重一点。只要好好接受治疗，多半连后遗症也不会有的。

过去几个月里，因为不确定事故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死死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终于得知了真相。

─ ─ ─ ─ ─ ─ ─ ─ ─ ─

……是这样啊。

我竟然、不担心你。

虽然、你的眼睛，和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一样，进化了。

但你会没事的。

你不会失明的。

有吾朗哥在、有兄长在、有阳葵姊在，还有泉奈在。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火影。

─ ─ ─ ─ ─ ─ ─ ─ ─ ─

扉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因为记忆与人格是两回事。

如果脑袋里被植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人就会活成另外一个人，那么，扉间早就在第一次接收二代目火影的记忆当下，直接被二代目火影的信息同化成同一个人了。

遵循着相同的逻辑，扉间还是黑绝时，他也从来没有畏惧过消化掉受害者的记忆与感情。

说到底，人格置换，不会那么容易实现的。

毕竟，记忆也只是资讯而已。

虽然是饱含画面、声音与情绪的资讯。深刻得足以牵动人的心魂。但追根究底，人格、自我认知，才是个体意识向外延伸的核心。

……所以事情变成这样，不过是很多很多，微小的意外串连起来的巧合。

旗木吾朗设计六角方阵的初衷，多半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他的心肠，就是好得连平行世界的陌生人们也会操心──因此，即使黑绝被扔到了其他的时空，旗木吾朗也不会让这家伙去伤害别人。于是在传送的法阵中，旗木吾朗特地附加了攻击精神的术。他恐怕是期待，黑绝能在严重受创后，自生自灭。

然而，阴错阳差之下、无法修复损伤的黑绝，不得已，居然会拿手边现成的‘更完整的情报’去填补破损的缺口。结果，黑绝重置了自身人格，不小心以为自己是自己的最后一任受害者。

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误会。

……但也不错。

扉间没什么好抱怨的。借此机会，他也算是明白了自己未来的方向：他不必回家了。

他以为的家乡其实不是他的家乡。即使完美复刻出旗木吾朗图纸上的法阵，那个世界的人们，也不会想要见到一个套用着‘千手扉间人格资讯’的假货吧。

……真是麻烦啊。从今往后，得设定一个新的梦想才行。

“我苏醒后，会整理出一份报告书。”

眼皮像是有千斤那么重似的。扉间只能先留下这句话。

没等到纲手回应，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