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有一张天网,在给人世编织适当的未来?
这怎么可能?
……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
但这么好的事情,却在现实世界中真实上演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能谈谈这个善恶论的结语是怎么来的吗?”猿飞日斩刁着烟斗问。
“对那些受害者与受害者家属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扉间竖起食指正色道:“不过站在这个世界木叶的立场,这个是好消息。因为‘黑绝’正以‘千手扉间’的立场在行动。这代表此刻的‘我’不存在主动去修改自己本质的可能性。因祸得福了。”
“此处‘主动修改’是指什么呢?”
“关于这个……我询问过纲手大人的意见。”扉间回答,“我问她:您是否希望我去并吞掉某些人?尤其针对这个世界的黑绝?”
那是在上缴记忆相关报告书的那一天。
扉间当时就想到了:特殊能力者,在敌对阵营时,对木叶固然有害,但若能收归己用,对村子肯定大有助益。
而黑绝、那种特例中的特例──按照平行世界的‘千手扉间’的记忆与经验而论──黑绝不容易被杀死。但此时此刻,摆在这个世界木叶忍者村面前的卡牌,可不再只是有‘杀死黑绝’这一张了。假设纲手做出要求,那么,扉间不是不可以恢复自己吞噬他人情报的能力。
他能将这个世界的黑绝给吸收掉。与黑绝二合而为一。
这不是能否做到的问题,这是要不要去做的问题。只要使用图腾就能办到了。
“不过纲手大人否决了我的提议。”
扉间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忍住了,“啊啊,她的原话是:‘你这小子!到底怎么搞得?为什么动不动就想搞事,你不想好好当个人吗’……”
“这……”
猿飞日斩大半口气卡在了喉咙里。他脸上露出一个‘真受不你这孩子’的表情:“纲手可是我的学生!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做出这种试探人的发言?”
“我不是在试探啊?”扉间向后倾靠在身后木椅的横杆上,默默略过了他的实际年龄到底能不能算是年轻的话题,“既然我选择在这个世界的木叶定居,那趁早摸透上位者的性格底线,不是第一要务吗?要知道,对领导者态度的一知半解,可是决策过程中最麻烦的东西了。”
“你真是一点也不在乎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会变成什么立场啊?”猿飞日斩吐槽。
“这个嘛,我的确被火影大人教训了一顿。”
“唉。我竟然不奇怪……”
扉间不带感情地模仿了纲手的训诫:“……‘可’与‘不可’之间,必须遵循善与恶的界线!倘若不遵循正道,那些想要完成的事,就难以迎来因缘俱足、水到渠成的瞬间!……呵,五代目大人是这么说的……”扉间笑出声来。
“这些话难道很可笑吗。”猿飞日斩瞪他。
“不是这个意思,”扉间忍俊不禁,“只是,呵,觉得我好像一直在破坏五代大人心中叔祖父的形象?如此想来,我是有些对不住二代目火影了。”
“你明明一直有此自觉,却依旧刻意为之吧。”
“不。那可不是能用‘自觉’讨论的状况啊……,形象归形象?二代目他……”
扉间吁出一口气,改口道:“千手扉间所持的信念呢,与他本身的道德水平相辅相成。毋庸置疑,他的梦想与他的能力水平匹配。无论在哪一条时间线上,他都是个会被历史铭记的人。即使成为火影,也不会玷污火影的名号。”
但现实与理想存在落差。
因为扉间与二代目火影在这个方面是一致的,所以看得特别明白:他们都支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理论。可是良知、不是他们这种人在做决策时会优先考虑的要素。
不如说,良知,这种会在谈判桌上被放着充当花瓶的要素,常常第一个就被排除在外了。
说到底,私人感情在大义面前,太渺小。
他们过于理性。而且他们不够愚蠢,所以面对挑战时,会比其他人更容易看穿正道的极限、动辄便考虑执行不那么正派的方案。
“……实话实说,千手扉间这个人啊,人品本来就不怎么样。”
扉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解释道:“他的人格没有什么可以被我践踏的部分。”不如说,因为是责任驱动的类型,所以谈不上行为背后有什么高尚的思想内核在推动,“会有高尚的言行举止,那是理性与责任感衍生的产物……”
“我说,扉间?”
猿飞日斩摇摇头,打断了客人的分析:“如果你想将自己与我的老师做出区隔,我理解。你不需要背负同位体的人生。不过……你没必要也开始把自己与‘千手扉间’的身份做出区隔吧?”
“为什么不?”扉间反问:“我继续使用相同的自我认知未免──”
“未免怎么样?”
猿飞日斩以一种叙述事实的语气问:“你认为自己是千手扉间,这又能如何呢?你会有什么变化吗?你不再是那个与我第一次见面时,就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年轻人了吗?”
“……唉,”扉间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头痛地绕过了这个主题,“我呢,虽然对科学、研究、实验啊,验证假说啊之类的讨论很感兴趣,但我不是那种喜欢与人辩论主观唯物主义和客观唯物主义的研究员哦?”
“什么辩论?我像是在与你辩论吗!”
“所以哲学方面的探讨,会到此为止了?”
“真是!”猿飞日斩从鼻子里哼了两声,低头往壶里注入沸水说:
“什么哲学?辩论?唯物主义?我不过是在分享一个老人的人生经验罢了!你是真的不明白吗,扉间?人啊,是不会因为想起了某些遗忘的东西,就一夕间变成其他什么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