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疼痛让我几乎难以站立。
朦胧之间,我感觉到有人把我抱了起来。
“我该怎么做?”
是五条悟的声音。
“先离开这。”我低声说。
当我们刚离开下层,那种钻心的疼就一下子加重了,那一瞬间,我疼得将要窒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连指甲也陷了进去。
大概过了几分钟,疼痛逐渐消失了。
我的意识逐渐回笼,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被五条悟抱在怀里。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和伏黑甚尔打架时留下的血迹。我松开手,看到了他胳膊上带血的掐痕。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我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了。
“没什么。”他胳膊上的伤口转眼消失。
啊,我忘记他已经学会反转术式了。
“你付出了什么?”
“我的术式,还在吧?”我紧张地看着他。
“当然。”
“那就好,我好像没有缺失什么东西。”我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想,那个笑容一定非常地难看。
因为他一直垂眸看着我。
他的眼睛,那么清澈,直直地看着我,几乎要穿透我。
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忍不住想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我想说,我好像做了一个无法回头的选择。
我想说,我好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我想说,我想要逃避,我想要回家,我想要离开这。
我甚至想要说,五条悟,求你杀了我,让我解脱吧。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已经没有力气说了。
我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最后也没有发出声音。
我忍不住哭了,滚烫的泪水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划过脸颊,又一点一点弄湿了他的衣服。
我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眼泪就像冲破闸门的洪水一样不停地流啊流。
夏油杰和理子他们也出了高专底层,五条悟就带着我离他们更远了些。
“我带你去找硝子。”五条悟说。
“不要。”我哽咽着摇摇头。
我不想让硝子看到我满脸是泪又浑身是伤的样子。
“那你要去哪?”五条悟看着我。
“回、回去。”
我要回去。
于是五条悟把我送回了宿舍。
之后,我就把自己关进了宿舍,几天都没有出门,也把手机关掉了。
第一天,我在浴室洗了一个很久的冷水澡,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坐在椅子上呆坐了一整天,除了妈妈以外什么也没有想。
第二天,我喝了一杯温水,然后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第三天,我醒过来,望着太阳像以往一样升起。
我知道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
把自己洗漱好,将使用灵魂制造容器的方法背着抄到了纸上,我开始摸索着鸣魄的用法。
鸣魄在吸收咒力后,能够随着使用者的意愿变成任何武器的形状。
据天元所说,鸣魄的「真形」是匕首状的,而且手柄上会出现鸣魄的原型宝石,可是我努力了很久,却无法唤出它的真形。
我叹了一口气,将鸣魄戴回手上。
很多事,即使我并不愿意,可我已经不得不做了。
还有的事,我现在正面临选择。
仅仅完成天元让我做的这件事就已经很艰难了,如果要插手别的事,我恐怕有心无力。
可是,我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地对眼前的一切悲剧袖手旁观吗?
我想,妈妈是绝对不会认同这个做法的。
可是,我太弱小了,连自己都拯救不了,真的能拯救大家吗?我很害怕最后的结果是我不仅不能拯救大家,还会被卷进这场本不属于我的悲剧中。
手腕上袭来疼痛,我将咒力凝聚到伤口处,与咒纹对抗,咒纹在闪烁之后变淡了一些。
就像我一开始所猜想的一样,我的体质特殊,咒纹并不能在我身上长久停留。大概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咒纹就会彻底消失。只是在咒纹消失之前,我不能随意使用术式了。
到底要不要拯救他人,就在这段时间内做出决定吧,我暗自决定。
我打开宿舍的门,被一下子涌进来的冷风吹得一激灵,抬头一看,五条悟竟然站在门口,而且似乎站了很久的样子。
他应该不会一直站在我的宿舍门口吧?
我问他:“怎么了吗?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我单薄的穿着皱起眉头。“百穗,多穿些衣服吧,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在冲绳度假吗?”
我叹了一口气。“稍等。”我把宿舍门关上,进去穿了外套,又走出来,和他一起向外走。
“理子她还好吗?”
“好得很。这几天正好夜蛾给批了假,杰带着天内她们出去玩了。”
我松了一口气。“是吗,你怎么不一起去啊。”
“懒得去。好不容易有休假,当然是窝在宿舍最舒服。”他随意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