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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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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初吻。

我们一开始唇与唇相贴,后来,我不满足这浅显的吻,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侵入进去,掠夺他的空气。

从吻上他开始,我就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怀着狡黠的恶意,无比期待他因为并不爱我而慌乱地推开我,避开我的吻,或者愤怒我的行为,暴力地反抗我;亦或者他真的爱我,那就回应我,和我一起坠入深渊。

可是,这些都没有。

他不回应我,不避开我的目光,不回抱我,也不开无下限,任由我亲吻他,直视他,拥抱他,将他的嘴唇咬破,然后用那些碎片伤害他,将他刺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涌。

他蓝色的眼睛像海洋一样,平静地容纳了我的所有,我的卑劣,我的伤害,还有……我的爱。

按理说,把初吻给了自己的喜欢的人应当是无比甜蜜的经历,而且我那么爱他,这个吻更应当十分难忘。

可是到后来,我却完全回忆不起来其中的甜蜜。

我只记得那些扎在我身上的碎片随着我紧紧抱住他的动作而更深地刺入我和他的皮肉中,同时将两个人的衣服刺破,把两个人伤得鲜血淋漓。

真奇怪,只扎着我的时候明明不痛的,可是扎到两个人,为什么一下子就那么痛了呢?

我们的鲜血伴随着疼痛从身体的各处涌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汇成一滩鲜红的小溪,将我的期待与恶劣的想法全都消融了。于是我只好挫败地闭上眼睛,流出的眼泪先沾湿了我的睫毛,又沾湿了我和他的脸。

最后,失血和亲吻夺走了我的力气。

我能感觉到,我心中一直绷到极限的那根弦,一直支撑着我一个人保守秘密的那根弦,被他这个坚固无比的「爱之诅咒」轻易地割断了。

我无力地倒下,将要摔倒在地时,他接住了我。

于是我明白了。

他赢了。

或许五条悟不爱我。

但他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前永远、永远不会放过我,他会永远地缠着我,永远地凝视我,永远地追问我,永远地阻止我。

诅咒他和我的不是所谓的“我爱你”的告白,而是“我和你”。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在他的怀里苦笑,看着他被我吻得有些湿润又红肿的嘴唇。

“你绝对理解不了我。”我断言。

“总要说出来才知道。”五条悟笑着说。

“……只是为了一个答案就搭上自己的灵魂,值得吗?”我轻轻地说。

他似乎知道自己快要胜利了,笑得很得意,眼睛都微微眯起来。“值得。”

“答案或许很无聊,不会合你的心意的。”

“答案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另一回事了,我在意的只是答案本身而已。”他毫不在意地摇摇头。

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或许会很痛苦,比现在痛苦得多,或许……它是一个能够永远纠缠你的诅咒。你不害怕吗?”

“我不会去害怕未知的东西。”他还是笑,笑得仿佛这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一样。

“为什么呢?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呢喃着,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我不明白。

他犹豫了一下。

“这是我们交换答案的代价。我要真实的、没有一丝虚伪的答案。”我微笑了一下。

“……如果我说是直觉,你会放过我吗?”他挠了挠头。

“你的直觉能支撑你踏入地狱吗?”我看着他。

“嘛,谁知道呢。”他耸了耸肩,然后我们都沉默下来。

他自己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动机,却要用行动来踏入我的地狱。这似乎太过荒谬,却又神奇地令我感到幸福。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印象深刻呢。”我闭了闭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时的情形。我是那么狼狈地跪倒在他面前,怎么会忘记呢?

“那时候百穗突然出现在不可能有活人的地方,向我跑过来,跪在我的脚边,然后问了我的名字——虽然只是问了名字而已,但其实,你是想要我救你,对吧?”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于是只好沉默着。

“还有天元那时候也是,你也叫了我的名字,甚至连姓氏都没叫呢。”五条悟的话里带着笑意。

“因为百穗想要我的拯救,所以我能够拯救你。这次也一样。”他平静地说,仿佛这是一件非常轻松愉悦的事。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这一切都只是你自以为是的揣测罢了。”我的声音有些干涩,还是嘴硬着。

他发出一声嗤笑。“难道百穗对自己爱说谎又爱逞强的本性毫无认知吗?而且,我只需要眼睛就可以判断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诅咒从我们相见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从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我的诅咒就再也不可能和他分离了。

我苦笑一声。

“任何人请求你拯救他,你都会答应吗?”我认命地闭上眼睛。

“这个啊……不知道,或许需要看我的心情吧。”他不在意地摇摇头。

可我知道,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他都会的。

现在抱着我的五条悟和十年后为了拯救大家而瞬开领域的五条悟分毫不差。

原来是这样啊。

他是为了拯救我啊。

我狼狈地扶住柜子站稳。“先把身上的伤去治好。”

“应该我来说这话才对吧?我可是刚刚才麻烦过硝子。”他不服气地抱起胳膊。

我告诉他我现在不能去找硝子。于是他找来了医药箱,我躲在卧室里,用镊子把碎片一块块拔出去,勉强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

等我再走出卧室,他已经治好了身上的伤,换了一身衣服,并且把血迹打扫干净了。

看到我缠得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在隐隐渗血的纱布,他似乎有些想笑,可是忍住了。“现在可以把答案告诉我了吗?”

“这个可以摘掉吗?”我指了指自己脖颈处的黑环。

“等你告诉我答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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