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颐舟还在定点走戏,一见林岚过来,那张冷淡脸立刻回温。
白亭书看他飞速变脸,忍不住感叹:不管是谁,只要沾了感情都会变成傻子。他又留心观察林岚,果然应了妍姐的话。
初恋啊,不是单相思就好。
这场戏是匡更莫跟父亲匡琅星的对手戏,林岚目不转睛的看着监视器里的沈颐舟,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剧组的造型设计真的很用心,匡更莫的造型利落而俊朗,特别是完全还原原著的高马尾,头肩比堪称完美的沈颐舟再合适不过了,再加上得天独厚的身材优势,单站那里不发言也让人无法忽视。
正沉迷于美色之时,白亭书喊了cut,还问她的意见。
她注意力偏到外太空,根本没注意沈颐舟演得如何。
“白哥,我能再看一遍吗?”她小声说。
如果刚才白亭书能回头看她一眼就会发现她的心不在剧情和表演上,所以对她的要求也没有多想,又重放了一遍。
她这次集中精神看下来,觉得没什么问题。
“行,准备下一场!”白亭书点点头,起身喊到。
沈颐舟接过高朗递来的水,走到林岚旁边坐下,笑着问她:“还可以吗?没有要改的地方?”
林岚摆手说:“没有没有。”
她犹豫着说了代拍的事,难掩担忧的问他:“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啊?是我的错,如果能聪明点也不至于……”
“别多想,在剧组总会遇到这样的事,大家都一样。现在是刚开始拍摄,保密还算好,偶尔有一两个也避免不了。你跟阿麒,”他莫名顿了一下,“又没做什么,别怕。”
“可是……”
沈颐舟曲起食指在她帽檐上一敲,“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们这些人顶着,你专心拍戏就是了。”
她楞楞的看着沈颐舟,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放宽心,想想下午的戏更要紧。”
“……噢,我、我去找阿麒对戏。”她匆忙起身离开,背影透着慌张。
沈颐舟刚抬起的手又无奈放下,敛了笑问道:“我姐在哪?”
“云姐在跟宣发对接,”高朗看了眼手表,“去挺久了,我去叫她?”
“不用了,你跟场务那边说一声,多注意代拍。”
“得老板令!小的这就去。”高朗耍宝地说,刚走出两步,他又退回来,小声提醒:“老板,我能理解你对小林老师的‘情不自禁’但还是收敛些,微博上有些过激言论,现在这个节骨眼要是再闹出什么绯闻可就不那么好处理了。”
“我很明显吗?”沈颐舟一副不信的样子。
“老板呐,”高朗的表情十分丰富,挤眉弄眼的说:“我入职以来除了拍戏的台词外就没见你说过这么多话,还是对一个异性。还有最重要的,眼神。”
他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这几天的所见所感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小林老师反应迟钝,我们这些旁观者可不瞎啊,您那俩眼珠子就差粘人身上了,人一来您那脸上就跟春花开了似的,还有啊,我……”在沈颐舟一言不发的注视下,高朗凭借求生本能迅速闭嘴。
老板确实帅,但这样面无表情盯着人的样子真的很像位活阎王。
高朗想着,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对自己那还未到手的奖金充满担忧。
“老、老板,我就是好心提醒,我马上去办,拜拜了您嘞!”高朗稍显笨重的身材倒没有影响他的逃生速度。
沈颐舟喝着水,开始自我反思。
白亭书过来推了推他,“你跟这儿凹什么忧郁型男的pose呢?词儿背了吗?那边坐着去!”
沈颐舟抬头看他,疑惑的问:“我看林岚的眼神很怪吗?”
白亭书正调着监视器,闻言回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嫌弃道:“真该给你录下来……不对,这日后的花絮你可以看看,好好欣赏一下你那傻缺样儿,还好意思问呢!”
他挥了挥手将他赶到林岚的椅子上,坐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风水轮流转!当年我、咳,那个什么的时候你怎么损我的还记得吗?你现在比起那时的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懂了吗?”
沈颐舟回想了一下大学时白亭书追叶向榆的样子,最后得出结论——那确实挺傻的。
“剧组好像有代拍,你这保密工作也不到位啊。”他不想继续被损,于是换了话题。
白亭书不留情的吐槽道:“你转移话题的本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年头的代拍哪个剧组防得了?跑到深山里都有跟的,何况这是横店啊大哥,这部戏你们仨什么流量你心没数儿?你给我收敛点就行了,还敢抱怨我。”
“……”沈颐舟这回不占理,只能低头看剧本,权当没听到。
*
林岚找到唐麒,两人商量过后开始对戏。
下午的第一场戏就是晏温和纪思衡在纪府书房里头一次发生冲突。
剧本里这段是在室内,晏温和纪思衡隔桌而坐,因为没有桌椅等道具,所以两人相对而立只能搭配一些简单动作往下梳理剧情。
『纪思衡』板着脸问:“听闻你昨夜又宿在青楼?”
折扇在『晏温』指间转了个圈,她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轻浮凑近道:“我宿在何处又与纪兄何干?”
“你!”『纪思衡』目光躲闪,面上带着恼意,恨铁不成钢道:“小小年纪,怎可日日流连于那种花街柳巷?祖父教你诗书可不是让你拿去拈花惹草的,名声何等重要!”
『晏温』听了这话也没有半分动容,只悠闲地把玩着折扇——早上的练习效果显著,基本动作算是掌握了,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轻蔑一笑道:“名声?我一不入朝堂二不娶妻生子,要那劳什子做什么?人生在世,自然要及时行乐,否则……”
她抬眼看去,微微眯了眯眼,说:“岂不白活一世?”
从唐麒的角度,她眼尾弧度像是一把小钩子,明明是幅顽劣的模样,眼神却隐约含着几分天真的引诱。
他一时发怔,没能及时接词。
看着林岚的眼睛疑惑而快速的眨巴了两下,他才回过神,一拍桌面接着训斥:“冥顽不灵!眠花宿柳,成何体统!都是更莫一味纵容,竟教得你现在这般沉迷声色犬马。待我秉明祖父,不信治不了你!”
“不必事事都往表哥身上扯,我自然不如纪兄这般老成持重、将相之才。”她冷了脸色,手中折扇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您又何必越俎代庖,非拘着我不可?”
『纪思衡』的神情古板又严肃,沉声说:“好一个越俎代庖!你既拜师于祖父,就不得这般不修德行,有损祖父和匡将军的名望。”
“我并未作奸犯科,无非是有几位投缘的红粉知己罢了,纪兄想找谁告状我不拦着,告辞。”她抬步作势要离开。
唐麒按剧本写的,伸手拦住她,逼问道:“你又想与那些狐朋狗友去纵情酒色是吧?!不准,坐下!”
『晏温』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便贴近他,素唇轻启:“少管闲事。”又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胸口,调笑道:“莫非纪兄眼红我活得比你肆意快活,也想一起去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