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后天都可以……”沈颐舟正打着电话,周身骤然一暗,连远处路灯都罢了工。
这地界偏僻远离市区,想是电路老化。
糟糕,临时找的房子不像家里有备用电可供应急。
手机掉了也没发觉,他赶忙往屋里奔。
与此同时,浴室里水声也停了下来,林岚顶着满身泡沫、一脸呆滞的冲着满室黑暗眨眨眼,一时没分清是自己瞎了还是灯的问题。
……难道有人趁她洗澡听不清的时候,摸进来关了灯?还是被拉了电闸?
那个深恶痛绝的名字呼之欲出,她抬手将打湿的额发捋到后面,屏息挪步。
问题是她到这里不过一天时间,完全没心思留意淋浴处下方有防水台,只顾手上摸方向,只听得她迟钝而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即便是摔倒的闷响。
膝盖和脚腕的剧痛迅速传遍全身,碍于近乎失明的状态,她捏紧拳头放轻呼吸,循着记忆想先拿衣服蔽体。
沈颐舟唤她也不应,客厅厨房卧室都没找到人,脑中突然闪过她离开的决绝,他竟误以为人已经逃了,闷头又找了一圈,最后推门进了浴室。
月光透过磨砂玻璃稍有些许能见度,加之沈颐舟夜视能力相较常人更强些,造成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喉头发紧——白日里偏白的皮肤在这种能见度下泛着似月般莹润的光泽,将她的肩头到腰身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虚实线条。
在疼痛和找不到衣物的慌乱紧张的双重折磨下,林岚额角渗着冷汗,本就会因为黑暗环境而处于失灵状态的五感起不到半点作用,哪能注意到距离自己不过半步之遥的人影。
直到有人摸她的脸。
“!”身体比认知先一步作出反应,之前练习的格斗技巧终于派上用场,反肘钳制那作乱的手臂,可惜她挥出的拳头没击打到对方,反被攥住,这一动作牵连到伤处,她咬牙一头撞向那「贼人」,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是我,别怕。”男人声线低哑,落在她耳朵里更是蒙了层棉布似的陌生且恐怖,她屈起仅剩能够活动的手肘想要砸向对方,可惜被格挡,自己倒被他箍着腰搂到近前。
“才一天不见就不认我了?”掌心一片冰凉软滑,沈颐舟靠着自控力才将视线定在她耳侧的虚空,哑声解释:“停电而已,不用怕。”
闻言,她先愣了几秒,一声不吭地探查身下这人的肌肉质感。
一通乱摸搞得沈颐舟面红耳赤,呼吸愈发粗重。
夏日的薄t被她身上残留的泡沫和水珠浸湿,紧紧贴在他胸腹的不止布料,还有令人气血上涌的柔软。
好在她靠着腹肌块数和大致轮廓确认了身份,苍白的唇蹦出个脏字:“趁机报复,故意吓我是吧。”
“你误会——唔!”紧绷的小腹被她一爪子按得酸麻不已,她是为借力,伤处的疼痛阻碍她起身,方才恐惧激发的肾上腺素从安心的那刻开始失效,这会痛到耳鸣,哪里顾得上他如何狼狈。
“伤着哪了?”沈颐舟这才听到她短促的吸气声,忙拉着她检查。
“嘶——别碰我!”她缩成一团尽可能掩住身体,“去找蜡烛或者手电,我身上还有泡沫没冲掉。”
从他开门到现在她都坐着,想来伤在腿上,便问:“还能站起来吗?”
她咬紧苍白的唇,说话有些含糊:“别废话,快去。”
沈颐舟脱掉半湿的T恤给她套上,方便他打横将人抱起来。
“喂,”林岚的反应仍旧慢好几拍,连带说话也像老式打字机一卡一卡的,“总不能带着一身沫子过夜,拿灯来好歹让我冲干净。”
沈颐舟没吭声,径直进了淋浴间才开口:“不确定多久恢复供电,就算拿灯来,万一你再磕着碰着怎么办。我守着你,先将就洗吧。”
久处黑暗的混沌大脑接收、处理信息过了好一会,她迟疑道:“你看得见?”
“不大清楚。”
沈颐舟看着她圆睁却无神的双眼缓慢地张望,似乎想看清什么。回想起之前录综艺鬼屋的经历,较黑的环境她的行动和反应都极为迟缓,前进转弯都依赖他的辅助,当时以为是出于惧黑,她自己也那么说,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样。
引导她抱紧自己的肩,他打开花洒半跪下来,左臂托着腿窝,大腿撑稳她的腰背以防挨到地板受凉,声线透着不自然的生硬:“别磨蹭,伤口要尽快处理。”
热水兜头淋下,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无意间两人贴得更紧。
沈颐舟呼吸一窒,腹部擦过某种难以言喻的柔软,他咬牙将人往外挪了些许,只觉那种磨人的酸胀酥麻直冲天灵盖,搅得他愈发躁热难耐。
“噗!噗噗…咳…”「肇事者」正处于全盲且掉线的状态,猝不及防挨了满脸水,她仓惶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乱挥一通。
她可不想成为世界第一个溺死于淋浴的人啊喂!
漆黑的混乱中,不知打到沈颐舟哪里,隐忍的闷哼穿不透水雾,他忍无可忍地起身,二话不说褪去她身上湿透的T恤,对着水流就是一顿乱洗。
林岚懵圈了好一阵才有所反应,对于他拿自己当白菜洗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其实不过是胡乱拍了他几下,紧绷的肌肉硬梆梆,反害她手痛。
真恼了似的,沈颐舟咬牙切齿地警告:“注意你的处境,要知道我的忍耐有限,你再不安分,今晚就别想睡了!”
她被水声吵得听不清:“啊?”
沈颐舟怒从心头起,囫囵着冲完怀里这颗无知无畏的“烫手山芋”,边将人向上托稳以免摔到,边引导她搂紧自己,腾出手抄起门边自己的浴袍罩住她,大步流星地直奔卧室。
少了杂音干扰,她终于找回些注意力,分神将浴衣像盖被子那样拢紧,嘴上又问:”你刚才说什么?水声大我没听清。”
她这副事不关己的平淡态度更给沈颐舟的火气添了把柴,沁染欲色的眸焦燥地掠过她唇畔水光,踹开门,脚步一停,弯腰将她平放到床上。
卧室窗户只放了外层纱帘,遮光层垂在两侧,能见度较浴室好一些。
视野中他的轮廓充满雾色噪点,看不分明。
林岚仍从房门撞到墙的闷响察觉到他的低气压。虽不明所以,她还是谨慎的保持沉默,没敢当着他的面穿上浴衣,被子又被压在身下,只好偷摸掖紧衣角。
沈颐舟将她的谨慎尽收眼底,脱下吸饱水份变得沉重的长裤,突然俯身罩住她,抓过她出于戒备挡在身前的手,毫不犹豫地按在那委屈良久仍然斗志昂扬的地方。
“我说,”他的唇有意无意蹭过她柔软的耳垂,低语道:“你打疼它了。”
她这两眼一抹黑的非常状态,根本记不起自己都碰过什么,这会儿也懒得回想分辩,多少有些敷衍:“抱歉,失误。”
话音刚落,颈侧便挨了他一口,舔咬的力度熟练得当,一如往常引她轻颤、呼吸微乱。
谁料她被牵制的手掌施力一压,只听沈颐舟闷哼出声,遂轻笑起来,起身瞧她,只不放手,硬控着她的掌心缓缓游移,嗓音愈发暗哑:“你这是鼓励……还是帮忙的奖赏?”
骨子里的顽劣在这黑暗的掩护下冒头,指尖挑衅地戳弄令沈颐舟难忍喘息,扣着她手背的掌心一片滚烫。
“后悔了吧?”她倒仗着听力减退的便宜,不慌不忙、凉飕飕地说:“那个提议还作数,只要放我自由。”
沈颐舟面带苦涩,可她看不到,只感觉手腕一紧被反压过头顶,他的气息同体温一般灼热,如上等松木被火舌炙烤般,拂过她锁骨的那片尚存水气的肌肤,进而一痛。
她紧阖双眼瑟缩地扭过头,紧张之际忽闻他喃喃:“来日方长,我要你心甘情愿去享受,而不是拿自己当价码。”
趁她愣神,轻抿过这枚新鲜咬痕,他站直身子,温声道:“待着别乱动,我去找药箱。”
“等等,”她垂眸揉着发麻温热的手腕,声音发闷:“我的衣服…内衣。”
发散的思维令他愈发心猿意马——犹如迷失荒野、饥肠辘辘的旅人,手捧佳瑶琼酿却无从下口。
那种不可名状的痒、渴慕……以及遐思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理智却迫使他举步逃离这无形的焦灼。
南方的天空似乎格外清明,窗框出一方夜幕,上缀点点星光,四下静谧安宁。
他的浴袍着实宽大,松垮地套在身上,她不得不拢紧领口,恍惚间布料似乎丝丝缕缕透出他的温度,熨帖着她的每寸肌骨。
这份实感唤醒她的部分认知。
方才浴室里那般情状……除了动作稍有毛躁外,沈颐舟并没有越界。
“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