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地在门口等着的言知见牧苍明出来,赶紧上前:“牧将军!”
牧苍明皱着眉:“你家二公子怎么了?”
言知像是被牧苍明这神情吓住了,但也很快回过神道:“傍晚时都还好好的,吃过药就睡下了,谁知怎么夜里烧得更厉害了,我想找大夫但是医馆都关门了,牧将军,求求您快找个大夫给二公子看看吧!”说着语气里都不自觉带上些哭腔。
“你先回去好好看着你家公子,我这就去找大夫。”
牧苍明交代完,便去后院牵马出门,好在深夜街上没有什么人,牧苍明一路策马狂奔,直接冲到熟识的随军大夫府上。
另一边言知则按牧苍明说的,先赶回府上去照看着言泽星,等牧苍明带大夫过来。
索性没等多久,牧苍明便带着大夫过来了。
言知只见牧苍明领着衣衫不整,里面还穿着睡衣的御医曹大夫进来了。
这曹大夫快五十的年纪,但好在随军的经验丰富,各种紧急情况都见识过,身体素质也还不错,否则就牧苍明这么二话不说把人扔上马背一路疾驰,还真不一定给折腾出什么毛病来。
曹大夫进屋看见两颊烧得通红的言泽星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想原来是这言大人病了,难怪这牧将军急得一副媳妇马上要生了的模样把自己绑过来。
牧苍明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在言泽星额头上试了试,果然烧得很厉害。
牧苍明眉头皱得更紧了,侧过身对曹大夫道:“还请曹大夫来看看,下午时都只是有些发热并不严重,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曹大夫也即刻进入状态,上前诊断,又问了问言知,言泽星今日都吃了些什么,可有什么其他不对。
言泽星从下午就没吃东西,唯一入口的就是傍晚时喝的退热药,言知将药渣拿来,曹大夫看了看,这药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言泽星为什么迟迟不退热。
曹大夫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言泽星的曲池、合谷、外关穴上施针,又拿了自制退热常用的药丸给言泽星服下,没一会儿言泽星便开始发汗。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夜,言泽星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牧苍明拿帕子帮言泽星擦擦汗,问曹大夫:“已经退烧了,为何他还是迟迟不醒?”
曹大夫其实也有些疑惑,看言泽星的症状应该就是普通的风寒,就算是身子底子不太好,应该也不至于烧到晕厥,而且都已经退热了,却丝毫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先前就听说言大人之前曾大病了一场,当时可是同现在一样?”
言知听曹大夫这么,也恍然大悟道:“确实今年年初时二公子也病了一场,当时也是高烧不退,然后一直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
言泽玉毕竟还是有点地位,当时言泽星生病也是让京城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来看过,其中自然也包括太医院的御医。
曹大夫当时与牧苍明他们一道在从犬丘返程的路上,虽不在京城,但后来也听同僚提起过,知道太史令的弟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昏迷不醒,不少大夫都看过但也不知其缘由,最后昏迷了几日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自己醒过来了。
言泽星醒来之后言泽玉也找御医来专程来给他看过,也并未发现他身体有什么不妥,也没能诊出言泽星当时究竟是什么得了什么病。
现在这场景简直是当时的情况再度重现。
这事儿牧苍明也是知道的,他思索片刻问言知:“当时你家二公子是怎么醒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二公子刚生病的时候大公子找了不少大夫来看,大夫都说查不出是什么病因。”言知回忆了下,又说道,“后来大公子便没让大夫再来,只说时机到了二公子自然会醒,然后没过几日,二公子果然醒来了。”
“时机到了……”牧苍明一向不信什么方术之说,但此刻也不由怀疑言泽玉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他醒来之后可有什么不对?”
“二公子醒来后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就是像是忘了不少事情,还时不时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牧苍明此刻也想起,言泽星第一次来将军府送章程时,就说自己脑子烧糊涂了,当时他只以为这是言泽星随意搪塞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是“烧糊涂”了。
至于时常说些旁人听不明白的话,这牧苍明也是深有体会,言泽星确实时常不自觉蹦出些新词汇。
前后种种迹象不由让牧苍明生出些猜测,难不成当真如志怪小说中所说,言泽星是被不知道何处来的鬼神附身了?但若真是如此,言泽玉为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自己的弟弟被人附身了还能当无事发生?
牧苍明望着还在床上沉睡不醒的言泽星,此刻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除了醒不过来,言泽星的身体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牧苍明便让曹大夫和言知都先回去休息。
其他人都离开后,牧苍明独自坐在床边,握着言泽星有些发凉的手,默默无言。
而此刻的言泽星则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凌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