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赋尘见状,吩咐阿柱把送葬的鸡全宰了,束上袖子,亲自炖了一锅鸡汤,一碗盛给小柱,一碗给陆庚。
陆庚看着碗中黄澄澄的油末和白花花的鸡肉,差点儿再度血溅当场。
最后一锅汤全落在小柱碗里。
看着小柱满嘴流油的模样,陆庚愤懑地戳着筷子,推开褚赋尘新盛给他的白粥。
天天喝这些玩意儿,没病也得喝出病来了。
褚赋尘在他对面坐下,从锅里捞起一块赤红的萝卜,放进陆庚碗中,突然道:“为何越狱?”
陆庚正神游方外,闻言双眼微眯,把那块萝卜扔进小柱碗里:“鬼牢呆得太无聊,想越便越了,怎么,仙尊难道打算拿我回去讨赏?”
“没有。”褚赋尘继续给他夹菜,小柱眼睁睁地看着碗中的红萝卜堆成小山,惊叫一声,扔下筷子夺门而出。
陆庚冷笑:“说得真好听,若非拿尸毒威胁,我怕是早被你埋了。”这么一提,他突然想起尸毒一事,扔下筷子,拉过褚赋尘的手,撩开袖子。
尸毒痕已爬满整个左手腕,状如青紫蛛网,相当骇人。
褚赋尘想收回手,却被扣住。
“小事小事,看在你救我一命,我也放你一马。”
陆庚笑道,放下筷子,黑红灵力在之间盘旋,三两下便消了尸毒。
“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我?”褚赋尘突然道。
思绪回笼,陆庚咬着筷子,回想了一下:“你这狐狸精的味道,我隔着两座山都能闻到。”
褚赋尘瞥了他一眼:“是吗。”
陆庚哂笑,缩回去继续喝粥。粥米软糯,入口即化,咸淡合度。
好像,还不错?
陆庚不确定,难道他的舌头出了什么问题?尸体尝不出什么味道,他能觉得不错,那必然十分……齁咸。
果然下一秒,门外传来小柱的哀嚎声。
陆庚瞬间没了胃口。
褚赋尘忽然道:“你是仙界重犯,帝君也好,仙盟也好,不会放任你不管,之后必定会派人来追捕你,你打算怎么办?”
陆庚点头,把碗推给他:“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名声。”
褚赋尘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舀起一勺,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罢起身,收拾起桌上的残羹。
玄色衣服衬得他的手更加苍白,快赶上陆庚这具半尸之身了。
之前被咬出的伤口也淡得看不见,只剩几个若隐若现的血洞。
陆庚撑头趴在桌上,这辈子竟然能再看到褚仙君洗手做羹汤的模样,这狱越得不亏。
正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如骤雨般骤然响起。
敲门声又急又重,小柱上去迎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他朝屋里唤道:“师傅,来生意了。”
褚赋尘擦手道:“何事?”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外,发丝凌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褚师父,我们家有人死了!”
“死的是何人?何故?”
家丁道:“是我家小姐,是,是坠井身亡。”
褚赋尘从门上取下褡裢:“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陆庚玩味,这白事生意倒是做得有模有样,忍不住跟上去:“为何如此慌张?要不要我和你同去?”
褚赋尘冷眼:“与你何干?”
……
陆庚有个特征,越不让他做,他越想做;不让他去,他还偏要去。
一刻钟后,趁着小柱偷懒的功夫,陆庚拆了伤带,顺走一贯银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义庄建在镇郊,河道自山间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