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祝九看着两个孩子在家里追着跑,欣慰地靠在门框上,长叹一声,“关系真好啊。”
单慕和祝九没听见白祝九的话,要不然肯定跟他闹起来。
“闭嘉!”闭讼章回到家看见闭嘉已经翻到栏杆外了,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闭嘉单手扒着栏杆,另一只手抬起来跟闭讼章打招呼,“爸爸!”
闭嘉的背后暴雨如注,电光如游蛇在乌云堆里翻涌,时不时裹着裂空的声音劈下来一道。
屋子里都跟着时明时暗。
闭讼章直接挥出一道灵力,把闭嘉卷回来。
几乎是前后脚,闭嘉刚离开阳台,不长眼的闪电就劈了下来,正好把闭讼章的阳台劈出一条裂。
白游远家阳台的天花板也跟着遭殃。
白游远好奇去看,“唉”了一声。
今天这雷的脾气还挺大。
闭嘉直直撞进闭讼章怀里,仰头嘎嘎直乐,完全没意识到闭讼章生气了,“爸爸,打雷啦!”
外面“轰隆”一声,像是附和。
闭讼章黑着脸把闭嘉从身上扯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墙根,“过去站好。”
闭嘉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为什么?”
“为什么?”闭讼章凭空变出一根细细的藤条,抽在闭嘉大腿上,“雷雨天翻墙玩?闭嘉,你找死可以,得选对地方。这么多年我这房子还没闹出过妖命。再有下次,你就回地里去,外面的雷雨天你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闭讼章自带大妖威压,哪怕同样有上古神族血脉,也有等级压制。
现在的闭嘉在闭讼章面前就如同蝼蚁,微不足道。
而且本能地会畏惧更厉害的妖怪。
祂们做神草的,根系紧紧地扎在地里,遇到危险了也跑不了。面对能动的、一口能把祂们吃掉的妖怪,总会本能地害怕。只不过半石山上平时路过的动物不多,而且都很友善,几乎让他忘了这种情绪。
准确来说,从他有自我意识开始,就没有过这种情绪。
闭嘉第一次对闭讼章感到害怕,哪怕最开始的时候闭讼章说要把他喂给猪吃,他也没真怕过。
现在他是打心底地恐惧。
“爸,爸爸……”闭嘉颤着声音喊人,希望能唤起一点闭讼章的父爱。
闭讼章不为所动。
闭嘉后知后觉,平时闭讼章虽然和他以父子相称,实际上闭讼章并不会像其他爸爸那样真正地关心他。
闭讼章根本不是他爸爸!
闭嘉委屈得直掉眼泪,外面雷声越大,他就哭得越厉害。
闭讼章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他哭,眸色越来越冷,直到手里的藤条被他生生捏成粉末,他才动。
“闭嘉。”闭讼章抬手,想摸摸闭嘉的脑袋,下一秒被闭嘉害怕的眼神刺痛。
闭嘉身心紧绷,才被闭讼章用藤条抽过,虽然不痛,但心里的畏惧占了上风,直接影响了他本就不太成熟的判断。
感觉到闭讼章伸手的时候,他本能地警惕,眼里的害怕一览无余。
“闭嘉。”闭讼章在叫他的名字,语气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听不明白里面的情绪,只是觉得闭讼章好像很难过。
闭讼章蹲下去,和闭嘉平视,“你怕我。”
闭嘉下意识想摇头,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闭讼章的眼底泛着浅浅的金色,很好看。
可是他好像很伤心。
闭讼章轻轻地碰了碰闭嘉的胳膊,没感觉到闭嘉的抗拒,他才敢把人搂进怀里。
“对不起。”闭讼章生涩地道歉,他从没真的对谁服过软,没说过一句“抱歉”,闭嘉是第一个。
“别怕我。”
闭讼章好像在祈求。
闭嘉“哇”的一声又哭了,僵硬的身体如今依赖地靠在闭讼章怀里。他死死地往闭讼章怀里拱,莽撞得很,好像想把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地倒给闭讼章。
闭嘉请了一天假,他现在不太能离开闭讼章。明明刚才怕闭讼章怕得要命,现在又像个小尾巴似地寸步不离地跟着闭讼章,就连上厕所都要跟。
“门口待着。”闭讼章可没有跟小屁孩一块上厕所的癖好。
闭嘉满脸委屈。
“一分钟。”闭讼章闭着眼妥协。
他怀疑白游远不是给他找了个儿子,而是找了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