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手指金大腿,什么穿书者得天下,他都没有!只有一个天崩开局,和脆弱的他。
就这样,霍行知睁眼到了这个地方。
身旁抽泣的少年将一沓纸钱递来,霍行知又叹了口气接过来,一张一张地扔进火堆里面。
纸钱立即被火焰燃烧殆尽,身边那少年一边抹眼泪,一边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就选这个日子来杀季隐真?今天可是师父的头七,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却在外面回不去……”说罢,将头低了下去,双肩颤动,哭得更厉害了。
这少年名叫俞子,是霍行知的师弟,这句话已经念叨了好几遍,其中多是师父头七,但他们回不去抱怨,并不是询问。
霍行知也就当没听见,没有回答,又往火堆里放了几张纸钱。
他们是灵霄山掌门人觉明门下的弟子,觉明七天前忽然暴毙,留下遗言不让去流明宫寻仇,灵霄山立即漫山戒备,严禁弟子下山,在外的弟子尽数被召回。
他们师兄弟三人是觉明暴毙前下的山,当时觉明发现了失踪七年的季隐真,从而一路暗中追查,把流明宫这个魔君在人界最大的眼线查了出来,执意向流明宫宫主讨要季隐真。
流明宫当然不肯给,觉明便在流明宫门前安营扎寨,颇有种誓不罢休的架势。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头发花白,牙也掉了一大半,走路都需要扶着拐杖,一般人是没胆子去赶去骂的,生怕正好赶上觉明寿终正寝的时候,被讹得裤子都穿不上,于是也只有由他了。
经觉明这么一闹,季隐真是魔君在人界的私生子、但居然还是灵霄山失踪七年的天才弟子的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同时还有流明宫。
人界许多离奇命案,一时被抽丝剥茧,全部追查到了这里。但苦于没有证据,只有猜想,只能干瞪眼,死盯着流明宫的一举一动。
而尚在山门中的原装霍行知听到了这个消息,生怕季隐真记得当年的事并说出来,让他身败名裂,无法做人,于是叫上师兄段鸿还有师弟俞子,借口去看师父,一起前往了流明宫。
途中听见觉明暴毙与遗言的消息,还有季隐真的师父老宫主竟然也在同日死亡,表面笑脸相迎,背后阴暗无比、两面三刀的原装霍行知恶向胆边生,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以“为师报仇,除魔卫道”的名义,撺掇傻不拉几的师兄和师弟帮自己暗中集结了百人,准备在今日,季隐真往魔界送骨灰的途中将其擒获杀死。
原装霍行知成功了。
今晚季隐真会带着老宫主的骨灰路过虎口岭,而他们的人尽数埋伏在路上,准备围杀。
虎口岭前些年出过事,方圆几里的人家全部搬走,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在这里动手,不怕被别人发现,从而打断围杀,或者误伤他人。最适合行动不过。
门外传来脚步声,霍行知和俞子回头望出去,是他们的师兄段鸿牵着马儿来了。
他们所在野外的一间破庙之中,是专门寻了这么一个地方给觉明烧纸。段鸿走到门口停下,道:“时间差不多了。”
马儿在外面时不时嘶鸣两声,二人用树棍将火捻灭,确认不会起火后,走出了门外。
乌云半遮明月,夜色昏沉黑暗。今夜格外的安静,连虫子都不叫了。
段鸿站在院中,抬头望着那残缺的明月,轻声道:“传说,一个人死后的第七天,魂魄会飘回来看看。今天过后,才是真正的生离死别。不知是真是假……”
段鸿如此叹息,一旁的俞子又有些情绪上头,用袖口按住了红肿的眼睛,抽泣了两声。
霍行知不甚理解他们的悲痛,翻身上了马。
觉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其门下八百多号人,几乎都是这么来的。
其人一生最讨厌呆在门派,最爱游山玩水,这些弟子都是他游玩的途中捡到的。而这些弟子,除了在进灵霄山之前与其有过单独相处的时间,再没有这种时候。甚至连面都见不到。
这也是众弟子讨厌季隐真的一个缘由。
不过不就是一个有恩之人吗,也没必要哭成这样吧……
霍行知以前学过骑马,现在操作起来也得心应手。他将缰绳轻轻扯了扯,马儿顺着他扯的方向往外走了两步。
他适时开口打断二人的伤感,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