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知刚到二人的门口,手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哄地一下打开了。
段鸿和俞子带着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霍行知悠然自得走进了屋子。
段鸿立即将门关上,道:“行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俞子凑到脸前质问道:“我说你怎么穿得这么有钱,这钱是不是从那个人手里拿来的?”
段鸿掰着霍行知的肩将人拉向自己,道:“他说、他说‘亲手’什么的,啊!我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那是什么意思?行知,你是为了钱才那样干的吗?还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出来,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俞子推开段鸿,道:“那个人说你们日日睡在一起,你们、你们、你们不会……”他话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地虚了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问其实是很有立场的,声音立马大了起来,“你和他最多认识一个多月吧,怎么就进行到那一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我真有点看不起你。”俞子最后一句话说得颇为失望。
霍行知将他肩膀捶了一拳,道:“去一边去,少意/淫他。”
段鸿连忙迎上来,道:“行知啊,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怕把季隐真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段鸿和俞子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不仅要把下巴惊掉,还要提刀把他的头也砍下来。
当然不可以说了。
霍行知装了半晌的深沉,没头没尾道:“师兄,你信任我吗?”又要开始骗段鸿和俞子了。
段鸿以为霍行知在做什么心里斗争,道:“你这是什么话?从小到大,咱们三个虽然有斗嘴打架,但从未产生过信任问题,你当然可以信任我!”
霍行知瞟了一眼俞子,俞子立马不悦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觉得我会泄你的密?”
俞子性子直接,霍行知表里不一,二人从小到大,便一直会因为三言两语不合而吵起来,但因为中间有个段鸿时常调解,三人才逐渐变得形影不离。
段鸿此时出来打圆场,道:“师弟啊,行知现在正是苦恼的时候,你安慰安慰他!”
俞子嘁了一声。
段鸿道:“好了好了,咱们现在听听行知怎么说。你说吧行知。”
霍行知将情感酝酿了片刻,再抬眼时,里面已经充满了无奈和纠结,道:“师兄,希望这件事,不要告诉师门。”
段鸿连连点头。
霍行知叹了一口气,道:“我并不是贪恋他的钱财,而是喜欢他这个人。最初下山的那段时间,我一直陷在师父的事情中难以自拔,都是他帮助我走出了那段不好的记忆,他对于我来说,又是爱人,又是恩人。”
“师兄,你会理解我吗?”霍行知问段鸿。
段鸿沉默了半晌,伸手拍了拍霍行知的肩膀,沉声道:“行知,我看到你从师父的阴霾中走出来,真的非常开心,只要你开心,我和俞子都不在意你喜欢的人是个什么东西,是吧俞子?”
俞子挠了挠头,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家的?他这么漂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而且、而且,我就随便说说啊,我怎么觉得他智力有点问题?”
段鸿喝道:“俞子,你怎么能背后这么说别人?太没有礼貌了!”
俞子摆摆手:“这里又没外人,如果有别人我就不说了。再说了,正常人谁会把‘亲嘴’啊‘睡觉’啊这种话和别人说……”俞子后半句虽是嘟囔,但还是一字不差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面。
段鸿叹了口气,道:“行知,俞子说话向来不好听,你别介意,只要你喜欢,我们都支持。”
话锋一转,段鸿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呀?”
霍行知摆了摆手,道:“师兄,俞子,这件事不是我故意瞒你们,只是他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家事,我尊重他,不能告诉你们。倘若日后有机会,我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段鸿以为季隐真的身份是什么私生子之类上不了明面的,修真界中诸如此类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便道:“理解、理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再听也不迟。”
霍行知深深看着段鸿,忽然伸手抱住了他,道:“师兄,你真是善解人意!”
段鸿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好了,快回去吧,话说清楚就行了,你尽管去追求你的爱情,我们不会说在外面遇见过你。”
霍行知露出满脸感激,道:“师兄,那我就回去了!”
他转身走的时候路过俞子的旁边,他甚至还抱了一下他,抱完之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这才出去。
解决了一桩心事,霍行知喜气洋洋推开了房门,季隐真已经在床上躺着了,霍行知就着盆里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挨到季隐真身边,叫道:“隐真?隐真?明天送走了他们,咱们就回流明宫。”
季隐真虽然在床上躺着,但并没有睡着。霍行知洗漱的时候,他就侧身躺着看霍行知。
霍行知叫他的时候去拉他的手,他也任由霍行知将自己拉着,闻言高兴地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霍行知笑了一下,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点醒来,早点回家,睡吧,晚安。”
霍行知站起了身,季隐真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要不要和我睡在一起?”季隐真问。
霍行知的心跳骤然加快,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不存在了,他的眼里只有季隐真。
其实睡在一张床上,霍行知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只是……
霍行知捂住自己红得滴血的脸,道:“在外面呢……”
霍行知声音细若游蚊,季隐真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霍行知感觉自己好像流鼻血了,他真的忍不住了,扭捏地说:“不好吧……”一边踹了鞋子翻到床里面,躺在季隐真身边。
季隐真非常满意,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了霍行知,还起身在霍行知脸上亲了一下。
霍行知感觉自己要炸了,默默捂住脸,将身体蜷了起来,闷闷道:“隐真,吹了灯咱们睡觉吧。”
霍行知心潮澎湃,两眼望着床顶,直到月上中天才有了困意。
睡到凌晨,霍行知忽然被一阵嘀嗒嘀嗒的声音吵醒。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朦胧间,看见月光之中站着一个人影,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再一细看,原来是季隐真。
霍行知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道:“隐真,怎么了?”
霍行知下床点亮烛台,随后,顺着季隐真的视线,看向了屋顶。
客店是用木头制成的,木板和木板之间隔有细缝。缝隙之中,一滴一滴的落下血来,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霍行知顺着血滴的地方看去,地上已经汇了一大滩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