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杳下班回到江家老宅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在跟她的婆婆在拉扯。
看那样子,好像还很激烈。
江熹杳没下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女人跪在地上,高声苦苦哀求:“许奶奶,我求您帮帮我吧,我肚子里可是大爷的孩子。”
许奶奶于心不忍。
秘书问:“江总不怕老太太一心软就留下这个孩子了吗?”
江熹杳淡淡地说:“怕什么,许毅不会让任何人拦着他的荣华富贵。哪怕是自己的亲骨肉。”
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遇到过。年轻的时候,许毅比现在玩得还花,浪荡的要命,刚开始也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后来,她直接一个电话给许毅打过去,让他自己处理。
她可不会管许毅在外面有多少红颜,她只要求不留子嗣,威胁她儿子唯一的继承权就够了。
她看着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江熹杳眯了眯眼睛,说:“去查查她肚子里的亲生父亲是谁。查到了,再把消息给许毅透过去。”
秘书说:“是。”
江熹杳下了车,走了近了,她听到女人说:“奶奶,我求求您,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我跟着大爷几年里,打过很多次胎,这一胎再打下去,我就无法生育了。”
江熹杳心中嗤笑。
且不说当情人如何,明知对方不爱你,让你多次打胎,要是真的珍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要跟着一个有妇之夫?
许奶奶头疼,看到江熹杳的那一刻,头更大了。
江熹杳淡淡扫了她们一眼,迈步往里走。
女人看了江熹杳一眼。
抬眼时,双眼泪汪汪,好一副楚楚动人美人图。
这样的颜色,偏偏给许毅当了情人。
啧啧。
女人扑过来,抱住了江熹杳的腿,说:“江总,我求求您高抬贵手。”
江熹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有本事找到这里,还不如直接去找江毅。别跟我装什么无辜单纯。你跟着江毅这些年,他没少花钱,你们俩,纯属一个你情我愿。现在闹到这里来,这是想干嘛?”
女人愣住。
江熹杳缓缓道:“自己滚去找人。”
江熹杳回来了。许老太太不欲跟女人多说。
江熹杳心想,这才是权利该有的尊重。
许家所有人,包括她那个废物丈夫,没有人敢轻视她的存在。
秘书跟着走过来。
两人一同上了书房。
江熹杳又问:“让你去查阿恒身边出现的那个女人和孩子的底线,你查的怎么样了?”
*
叶映在摸清公寓附近的路径后,每天开始早起晨跑。
她中学时代一直都有晨跑这个习惯。
许恒跟着她一起外出晨跑。
八点从外面回来,叶映去洗了个澡。许恒安排司机把桑柔送去幼儿园。这一个月里,虽然每天按时服药,脸上气色好了很多。
叶映有一次醉酒后,跟许恒说:“我本来是没有打算再读下去的。”
许恒愣住,问她:“为什么?”
叶映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思考了很久,缓缓道:“桑桑是早产儿,体弱,医院的医生说,桑桑可能会早夭。那是姐姐唯一的孩子,我做不到忽视。我就想退学照顾桑桑。我姐夫有一笔抚恤金,加上姐姐和姐夫的房子,我爸留给我读书的钱,这些加起来快五十万了。我想先养桑桑几年,把她养好了,我再思考我的未来。但是我有个阿姐,她不同意我退学。”
许恒把叶映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叶映没靠上去。
叶映继续说:“她是大三因为没钱被迫退学的,后来遇人不淑,生下了一个男孩。她对她儿子感情很深,但也一直没释怀自己没能继续读书下去。她不希望我后悔,力劝我继续读下去。后来我修改了志愿,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去申请休学了。”
“阿姐跟我照顾了桑桑一年多,后来我就带着桑桑来京市了,因为我要上课,所以周一到周五,我都请了人去照看桑桑。周末的时候,我就会自己看着。你看到了,桑桑很容易生病,我一开始选的公寓都是好环境,一室一厅,但是京市的房租很贵。加上桑桑的药,其实我手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许恒脑子嗡嗡,心疼地从背后抱着她。
许恒轻轻说:“没事了,以后我在,我跟你一起照顾桑桑。”
叶映扯了扯嘴角,看向他,眼里带着许恒看不懂的情绪。她轻轻笑了一下,温声问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养姐姐的孩子?”
她不意外许恒会知道桑桑的身份。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有什么事是查不到的呢。
许恒说:“好奇过。但......”他顿了顿,又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叶映摇了摇头,曾经的愧疚像海浪一样翻滚过来,她眼圈酸涩,轻轻说:“我以前性子野,我们生母早逝,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姐姐比我大七岁,又当姐,又当妈。我叛逆太早,而且叛逆期很长,等我反应过来要对姐姐好的时候,姐姐就离世了。”
“我父亲是我十七岁那年走的。姐姐走了之后,我只有桑桑这么一个亲人了,所以我要养她。不仅仅因为那是姐姐的孩子,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扯。”
许恒紧紧地抱着她,埋头在她颈上,一言不发。
叶映说着说着,头往后一靠,睡着了。
许恒把她抱回房间里,看着她酣睡的样子,许恒撩一撩她脸上的头发,露出叶映整张脸。他仔细端详着叶映的面容,轻轻在她额头上落在一吻。
许恒开了桑柔的房间,他轻轻走进去。在床边看了一会,伸手在输入额头上碰了碰。
体温正常。
许恒无法去设想叶映当时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仔细从叶映的过往看,去网吧爬墙只为了看国外的书籍,拼命学习考到京大,全省排第七。她绝不是虚度年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