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辉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她真的叫江思珺。
他苦寻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程清辉的回忆里,对江思珺第一印象就只是一个长得好看会唱歌还会弹琴自作清高的酒吧小姐。国外本就开放,他又是正常男人,去夜店寻乐子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即使是在学生时代交的女朋友,也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那个时候他处于人生的低谷。毕业之后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C&J工作,出任总裁这一职位不到半年,资金短缺、股票亏损各种各样的问题纷至沓来。他和父亲的亲信一起到华沙处理公事,晚上去酒吧的时候却听到了乡音。那天江思珺弹唱了一首beyond的《真的爱你》。他母亲是香港人,交流大多时候都是粤语。循声而去,钢琴前的那个女子,真的可以用绝世倾城来形容。
不过是就是个给钱就可以得到她一切的小姐,程清辉不以为然。可他送了好几次钱都被退了回来,甚至他心血来潮写下了“收下”字样的纸片,她还是将那些钱送了回来。
故作清高,程清辉依然不屑。
可当他在话中放上自己想听的歌送给她的时候,她定会在第二天演唱。最先一次只是觉得好玩,可是看到她竟然唱了,第二天便接着送,几次下来她都会唱。这时江思珺在他心中才有点形象可言。
程清辉每晚都会去酒吧,送三千块钱,那个时候,在他眼中,她和其他小姐不同的,也只有她那一手好琴技还有那一副好歌喉——还有,他她很听话。
所以他们坦诚相待的那个夜晚,他并没有温柔,动作粗暴,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她除了关灯什么也没有做。
然后完事之后起来洗澡的时候,打开灯却发现洁白床单上明显的落红,不由得心一惊。床上的人早已经昏睡过去,身体像一只小猫蜷缩着,身上还留有他粗暴的痕迹,眉头紧皱,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脸上还有清晰地泪痕。
那应该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心疼别人,还是心疼一个女人,也带着自责。不仅仅是对她的粗暴,还有以前对她的想法。那一次,他被自己恶心到了。
他守了她一夜。看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伸手梳理了一下她凌乱的长发,开口便是,“我叫程清辉,‘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的那个清辉。”
她还没有缓过来,紧皱着眉头翻过身,看着他的眼神迷离,“我就叫思珺啊……”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我知道你叫甜甜。”他当面揭穿。
她没有再多辩驳,此时无声胜有声。甜甜是她的乳名,除了已故的父母还有婶婶,不会有人再叫。原先只不过是不想让酒吧老板知道自己的真名,一时之间想到,便说了自己叫甜甜。
其实她并不喜欢别人叫自己甜甜,因为幼时父母双亡的缘故,她比同龄人更早学会独立,心智成熟得也更早一些,这么幼稚的乳名,和她的气质真的完全不配。可是在程清辉的口中,却别有一番风味,她好喜欢好喜欢他这样子叫自己。
“程总。”吕特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嗯?”他没转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东华集团大少爷的生日宴,送了请贴过来。”吕特助站在办公桌边,没有走过去,只是轻轻把请帖放在了桌上。
“东华?”程清辉皱起了眉头,思虑了一会儿,“我记得和东华,C&J并没有合作吧。”
“确实没有。”吕特助低着头恭恭敬敬,“C&J这两年在本地发展很快,不少公司都想攀高枝,更何况,新城的开发案政府公开招标,C&J当然是最有竞争力的。”他信心满满。
程清辉冷笑一声,还是没有回头,目光紧锁在那面广告幕墙上,“是吗?”
吕特助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程清辉暗晦不明的话语总是让他全身一紧。“当然,还有江氏集团。”他当然知道,江氏已经收到了邀请函,而C&J还需要通过第一轮以及第二轮竞标。
听到这个答案,程清辉终于笑了出来,不同于之前的冷笑,不带带着冷酷,却还是让人难以看透,“江氏集团的现任执行总裁,是不是叫江陌妍?”
“是,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上任一年都不到……”吕特助出言贬低。
“我不喜欢听这种话。”程清辉的脸又绷了起来,“她年纪确实小了一点儿,可是她上任这一年,江氏的股票有几天是跌的?前几个月股票市场崩盘,江氏也是一家独红吧。”
“是。”吕特助唯唯诺诺地点头,“听说,那天江总也会去的。您……”
“我没说我不会去。”程清辉总是不喜欢正面给出答案。
吕特助觉得程清辉对江陌妍的态度很奇怪,明明是竞争对手却不容得他说一句坏话。难道是爱慕之心?不会吧,听说江总的女儿都快一岁了。
“你走吧,我会叫王叔送我回去的。”程清辉看着广告幕墙,目光柔情似水。
当那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关门声响起之后,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脸上的笑渐渐升为宠溺。
甜甜,等我拿下新城的招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