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几日不见,白羽将军啄人的功夫又长进不少。”
走在前面带路的陆象先捂着自己被鹅霸啄过的俊秀脸庞,本来还算干净的衣裳沾上不少泥巴和几个清晰的鹅掌印。
他这人倒是个自来熟,即便身后的“游客”不搭理他也能自顾自絮叨半天,就差没把自己太爷爷家有几亩良田供出来了。
白果有些敷衍地应着他的话,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样貌,坊内街道规划整洁,屋舍以松柏为骨,青瓦覆顶,种植树木多为槐树,此时恰逢花期,只消在这条林荫小道上游走一番,便是衣角都染上花香。
她抬起头,透过斑斓树影看见了天空,等不着急时定要独自一人好好感受这条路。
继续跟着导游向前百米,有那么几个稚童趴在墙上向陆象先打招呼,又好奇地瞅了瞅他身后的陌生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她扬起头对他们笑了笑,接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把亮晶晶的小玩意儿抛给他们,几个孩子被砸了一脑袋,有些懵地打开袋子,闻起来甜甜的……竟是饴糖!相信只需今日过后,延寿坊的孩子圈就都知道这里来了个出手阔绰又好看的女郎了。
陆象先扭头狐疑地瞧她几眼,也伸手讨要饴糖。
摇摇头,道:“没有了……”
就当他想耍赖去抢墙上咯咯笑孩童们的糖果时,手里被塞了块精致糕点,不像是这边常见的样式,许是家乡特产。
她认真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真诚,“但还给陆兄留下一块糕点,就当作是带路的酬劳。”
他笑出声来,向白果正式行了个见面礼,
“某姓陆,名象先,字希仲,苏州吴县人士。家父曾任国子监博士,自幼承蒙家学,略通经史,现忝居国子录事之职。今日得见女郎,实乃三生有幸,望日后多多指教,共谋社稷之福。”
……完蛋,她好像没有准备这么正式的见面说辞,刚好借鉴一下,等下次和别人交朋友时还可以用。
【恭喜学员结识第二位友人/同僚:陆象先】
小插曲一晃而过,两人继续前行,越是向里走就越是可以看出贫富差距。延寿坊距离国子监所在的务本坊间隔三个坊区,同样靠近皇城和西市,算是繁华地段的住宅区。
用1200文月租在这里搞到一间房子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白给,相当于用三千块在首都的二环至三环之间租到房子。
那个未曾谋面的张宅主真是慈善家——
还未等她在心里多夸几句,陆导游已经停下步伐,指着面前一瞧就是久无人居,四壁斑驳,布满蜘蛛网与青苔的破落房子。
窗棂残破,风吹过时还能听见房屋沙哑声,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门,嘎吱一声,那已被白蚁腐蚀得差不多的木门也倒塌在地,溅起一层厚厚的积灰。
几缕残阳透进屋内,陈设简陋,仅余一张朽木桌案和几把歪斜椅凳,笔墨纸砚也早已蒙尘,布满时光痕迹。
她被灰尘呛住,捂着鼻子向后撤,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们到了,就是这间房。”
收回刚刚的话,这哪里是慈善家,分明就是要挂在路灯的可恨资本家。
白果沉默良久,放出句狠话:“我要去大理寺起诉你们!”
“别开玩笑了,你有钱吗就去起诉。”陆象先耸耸肩,又指了指仅一面低墙之隔的同款破草屋,“旁边是我家,欢迎女郎你来做客,就是茶水之类的需要自带。”
“......”
原来不是帮凶,是难兄啊。白果绝望闭上眼,怪不得系统会给她免除前三个月的房租,半晌后忽然发问:“陆兄,现在去街上抢劫,大理寺要判多少年?”
“现在的行情我也不知道,估摸着三年起步吧。”陆象先掰着手指算了算,怎么瞧都很有经验的样子。两个穷光蛋对视一眼,同时长叹一口气。长安啊长安,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她谢过带路的陆象先,打算稍微修整房子后再前往国子监报到,完成下一个任务。
本打算回自己草屋的陆象先又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指着白果门前用米糊贴上的桃符,他好奇上面那几行字许久,拿着询问不少同僚都是一头雾水,就连张宅主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放上这么一段话。
许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但年代久远,也没人记得那人模样。莫名的,他觉得这位女郎会知道问题答案。
白果皱着眉把目光从房中移至门前,细细分辨上面已然褪色的字迹——
上联:三爱两人一终身
下联:提高个性创两全
横批:二独一发
原来教资知识点在这里等着她呢,还好她在实习前有把科目一的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和教师观、学生观、教学观大概背了一遍,下意识将知道的所有知识点背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