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欣妍家则是来自北方小镇一个普通家庭,甚至连小康都不算,要说能有多大的能量更加谈不上了。LILY虽然与欣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感情确是非常要好。因此在ERIC与姐姐欣妍大四那一年,LILY也考进了同一所院校做了他们的小学妹。这也是为仕么他一直将LILY当做自己妹妹看待的原因。
”你知道好像LILY其实那么多年一直心里有你吗,即使她有别的男友?”平安语气有些迟缓的探询式问道。又有些纳闷ERIC与LILY的关系何以如此,那么姐姐欣妍又怎么了。
ERIC知道平安有很多疑问,轻轻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在那个年代,我辞去国营单位工作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无论是自己对今后未来的迷茫还是父母亲戚及同事的不理解。但当时我别无选择,要么正视现实与欣妍分手,要么选择像个真正男人的样子拿出血性来闯一条路出来。就这样报着人生的憧憬希望我和自己所爱的人终于团聚”ERIC轻轻述说的口吻里,平安仿佛看到了ERIC年轻时的骄傲。
”那样快乐的日子过了一年多,每天扫街跑店CALL卡的辛苦在幸福而年轻的躯体前都不算仕么。何况与当时整体的国内企业的收入相比,每个月4千元左右收入无疑提升了很多生活的品质与安全感。要知道当时很多国企普通员工只有五六百元一个月。”ERIC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直到现在我仍然坚持认为那段时光是我一生幸福感最强的一段岁月,年轻时的我真的觉得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清楚的知道“我是被爱着的,我和爱情相守多年”。
听到这里一平安也是心有所感,忽而平添了几分与ERIC的亲近感。
这时却只见ERIC举起自己的盯着那串佛珠说着:“以佛学的观点看人生,真正的好姻缘善缘,不管有没有结为夫妇组织家庭,大都不超过5年,十年。人生由男女情感结为夫妇,然后生儿育女,名曰天伦之乐,其实从人生深一层体会看,没有乐只有苦。只不过人都喜欢苦中作乐罢了。”ERIC的眼光倏忽一下变得阴郁阴冷。
”那天我回到我们租住的小窝,很晚了她一直没回。后来我洗澡时发现,橱柜里她的衣物全部空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仕么事情,骑车问遍了我们周边共同的朋友,一无所获,一夜无眠。第二天到她活塞厂见到几位同年毕业进厂的同事才知道,她半年前就开了结婚证明,而且是办理了去美国陪读的手续。当我知道这一切之后,我人彻底傻在路上,回来时差点神情恍惚的被货车拖倒。最搞笑而温馨的是事情发生头晚我们煮了一锅鲜美的鸡汤,像所有年轻恩爱的情人那样,还渡过了甜蜜,疯狂的一个夜晚。我直到今天都不能原谅的是:她为什么可以做到毫无征兆的留一个幸福的假象给到我?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吗?她以为在出演一场悲情的戏剧吗?对于她,我因为爱,在意她的每一个神情,因为爱,甘心情愿接受管理与约束,因为爱、愿意迁就她的每一个习惯。所以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ERIC搅动着咖啡,脸上一丝落寞的苦笑。
听着这一切,平安的指节无意识来回摩挲着杯沿裂痕。
他忽然惊觉,所谓成长不过是把青春期的锐痛熬成中年的钝痛。像此刻ERIC腕间的佛珠,最初是寺院求来的祈愿,如今成了困住记忆的镣铐。咖啡的苦涩在舌尖漫开时,他想起LILY最后一次在日料店摆盘的模样——山葵泥堆砌的富士山终会融化,就像少年时坚信的永恒,不过是一场精心摆盘的幻觉。
雨声渐歇,街道积水倒映的霓虹开始流动,像打翻的调色盘在夜色里蜿蜒。
平安望着ERIC搅动咖啡的修长手指,突然明白有些故事不必追问结局。那些被岁月腌渍的遗憾,最终都会变成衣襟上的盐霜,在某个起风的清晨提醒你——所有炽烈爱过的证据,不过是晾晒在往事绳索上的旧衬衫,褪色,却依然在风里固执地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