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不太重要,随他怎么叫。
还有……既然困,为什么不下课补觉,非要上课睡,还光明正大地趴着。完全可以假模假样地撑着头打盹。
再说了,你每天早自习都要迟到,是会害怕老师的那种人吗。
见汤淇没答应,纪律又笑着说:“记得帮我看着老师。”
老师刚迈上讲台,上课铃声响了。纪律脸埋进臂弯里,桌角竖着厚厚一坨书,把整个人都挡着。
汤淇拿出教科书听讲,她想要是老师一直在讲台上就好了,站在讲台上就看不到纪律在睡觉。
不敢不叫,也不敢叫。
原因只有一个——害怕纪律打自己,感觉他脾气不太好,总是阴着脸,仿佛学校和他有深仇大恨。
当然笑也不行,他一笑更觉得没好事。
反正在汤淇心里面,纪律从头到尾看着都不像好人,她不想和纪律成为朋友。
晕晕乎乎上了半节课,她似懂非懂地盯着书上的案例题。
“设两个正数分别为a、b,且ab=36,则a+b≥2√ab......,”后面的解题思路仿佛是天方夜谭般的难懂,老师讲得有声有色,台下听得波澜不惊。
声音不知不觉靠近,汤淇身体猛地抖了一下,挺直腰板坐好。老师快走过来了,要不要喊他?
她想拿笔戳戳纪律后背,发现距离太远。平时为了远离他,桌子恨不得往后拉十米,导致纪律座位极其宽敞。他贴在前面睡,甭说伸胳膊,就是拿棍子都不一定能碰到。
担心被老师看到,她桌下的脚踢凳子不敢用力。不用力自然叫不醒纪律,他还在睡。
顷刻间。
数学老师风风火火地走到跟前,生气地拍拍纪律桌子,力气大到汤淇的桌子在抖。明明叫的不是自己,她手心却冒了一层汗,老师太凶。
跟个睡神似的,这才把他叫醒。
纪律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到是老师,甚至还想接着睡下去,真把教室当成自己家了。
“给我站起来!昨天没睡觉吗,上课这么困。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上课睡觉,让你爸来,我倒是问问你晚上在家干什么!!!”
老师源源不断地在耳边输出,纪律慢慢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在眼前,汤淇心里莫名发怵。
老师指指后面:“你去站到后面,别挡着别人上课。”
纪律脸上些许不耐烦,空手就往后面走,结果被老师厉声叫住:“书呢,不拿书,以为让你站后面是玩的吗?”
无所谓的语气:“知道了。”
老师被他的态度惹毛了,自己权威受到挑战的愤怒:“知道什么啊知道,你还不耐烦了 ,上课就得认真听课,想睡觉滚回家睡。”
汤淇全程不敢抬眼,头低的快埋进桌子里了,生怕和纪律对视。
她喊了纪律的,只是他没醒,不怪自己。要怪就怪他睡太熟,上课睡觉应该一边放风,一边假寐,可他整个人昏睡到像是被下药了。
他又回来拿书,临走时还撞到了汤淇桌子。桌子稍微偏离位置,她不动声色地又移回来,心里丝毫不敢对纪律有抱怨和责怪。
纪律站到后面,老师接着讲课,拿着书一边说话,一边往讲台走。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学公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始终觉得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后背。看的她浑身发烫。冰凉的手背贴在脸颊上降温,脑袋便开始胡思乱想。
等会儿下课,纪律会不会找事?
说我不守信用,要惩罚我,让我好好长长记性。
此时站在后面的纪律,单手拿着课本,整张俊脸被书遮住。虽然看不清楚在做什么,但也知道没在学习。
右前方坐着的男同学,脸都快贴到了纪律身上了,两人在讲小话。
剩下半节课,汤淇听得提心吊胆,知识半点没学进去,只顾着想纪律了。
纪律对她绝对是精神污染!
下课铃响,她觉得好日子到头了。
纪律过来肯定要质问,要是问着问着脾气上来推倒了桌子怎么办,毕竟这事他也不是没有干过。
没有道歉也就罢了,最后自己像个受气包地收拾。
声音传入汤淇耳朵,跟孙悟空听到唐僧念紧箍咒没差。“同学,你也太不讲信用了。上课前不是说好让你帮我看着点老师,你怎么不叫我。”纪律坐下来,胳膊肘搭在汤淇桌子上,吊儿郎当的姿态。
眉眼带笑,看起来没生气,那还好……我命不该绝啊。
汤淇睫毛上扬,小声辩解:“我叫了。”
“什么?”
太小声了,纪律随意地偏了偏头,耳朵更靠近汤淇。汤淇呼吸一滞,重复说了一遍:“我叫了。”
“怎么叫的?”
“踢你板凳了。”
“我怎么没感觉?”
汤淇不说话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纪律。纪律突然摆摆手,颇为大气:“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经常被老师骂。”
隔了好几天,汤淇都快忘了这事。
中午吃完饭的午休时间,纪律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放在了她桌子上:“给你的。”
“?”
汤淇不想要,肯定下毒了。
“我仔细想了想,上次应该是没给你送礼,所以你才不帮我看着老师。我今天特意买了巧克力给你,希望你以后多帮我盯着老师,算是贿赂。”
我都说了我叫了,还不信。
汤淇面无表情地看着纪律,全身上下都在表示抗拒。不想要你的巧克力,你快拿走。
纪律跟没事人一样,对任何反感都不放在心上。他站起来:“你得收着,不然我以后不敢打扰你了。”
不收你还不是每天照样打扰我。收了岂不是给你了你正当的理由,那不是我自找苦吃。
纪律压根没打算听到汤淇语言上的接受,他转身就去后面叫了好几个哥们午休逃课打篮球去了。
桌子上摆放着烫手的巧克力,汤淇突然冒出了一个荒唐想法。
她希望自己眼睛拥有太阳的温度,把巧克力烤化,然后她能够理所应当地扔进垃圾桶。
我真窝囊......。
汤淇手拿起巧克力,发泄地扔进旁边挂着的书包里,眼不见心不烦。在纪律看来,她是收了礼物。
晚自习期间,曹诗茵来找她上厕所,发现了包里的巧克力。
“谁给你的啊?”她从包里拿出来,好奇地问。
“别人。”
汤淇不愿说名字。
“男的女的?”
“不知道。”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吗?”
汤淇是个很没仪式感的人,自己生日都需要别人提醒才能记得。问她今天是什么节,不就是瞎子摸灯。
她想了想:“圣诞节?”
现在差不多冬天,冬天有春节,可她们又没放寒假,肯定不是。昨天放学回家路上,她听到车里广播说马上圣诞节。
“圣诞个鬼,情人节!”
“情人节?”
汤淇只是知道七夕,情人节听起来也像是情人过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情人。
“对啊,情人节你收到了巧克力。巧克力象征着甜蜜爱情,一定是对你有意思了,谁?快说!”
汤淇吓了一跳,矢口否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