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可!”苓儿也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她一口一口将他箭疮下的毒血吸出来。
不多时,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的毒血,将士们也很快找到一大把的红衫草,磨成碎给昏睡过去的宁淮川敷上,此刻,他的性命倒无碍。
可赵宸玉替他吸了太多的毒,而且都是由口而入,红衫草这外用药也无处可用,很快,毒性入体,她也无力支撑,跟着晕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
那日魏安带解药回营,先给宁淮川灌了下去,红衫草抑制了毒性,赵宸玉又替他吸出不少的毒,服下药当日,他便好了大半。
赵宸玉却是自昏睡过去,就齿关紧闭,苓儿费了好大力气才只喂下去几汤匙的药,因而一时半刻难以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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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淮川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赵姑娘呢?
当日他失去意识前,唯一记住的就是赵宸玉替他清毒的事,魏安向他解释了好几遍她还没醒,他也当没听到似的,一醒来就拔腿便往赵宸玉帐内冲。
魏安实属无奈,只好也跟过去,正抬起一个凳子准备摆到赵宸玉床前给他坐时,却见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她床沿。
得,不避人了都。
魏安无奈朝天翻了个白眼,默默将手里凳子放回原位,又扯了扯一直守在赵宸玉身边的苓儿,将她一齐拽出帐外。
榻上人熟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宁淮川挂着心,眼睛一刻不离地在落她脸上。只见她薄薄的眼皮轻轻阖起,浓密的睫毛下,皮肤尽显苍白,连高高隆起的鼻峰也在她的白皙下少了许多显眼的可爱。
宁淮川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手指却不由自主顺着发梢攀上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发烫,掠过她微凉的肌肤时,上面也跟着留下一道浅红。
不知是不是这种反应让他有点好奇,又或是他本来就很贪心。起初只是几根手指似有若无地在她鼻尖摩挲几下,后来就变成整个手掌抚着她的脸,心无旁骛地溺在这一刻。
“赵宸玉。”
“是不是傻?”
“赵宸玉......”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压在心底的某种情愫也在他一声声的呢喃中,疯狂蔓延。
荒唐,他觉得自己实在荒唐。
他荒唐地守了她两日,她才终于在几声伴着痛楚的轻吟中苏醒。
“宸玉,你感觉怎么样?”发觉她醒来,宁淮川欣喜地握紧她的手。
赵宸玉余毒未清,身体本没什么知觉,只有被他紧紧攥着的手感触格外热烈。
她朦胧地睁开眼,又勾勾手指,确认眼前人是他后才放心一笑。
“将军,你没事了?”
“我早没事了,倒是你,为什么做那些傻事?”他虽绷起脸训她,一边却起身去扶她。
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赵宸玉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宁淮川扶起她,便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靠着我。”
又对旁边站着的苓儿道:“苓儿,拿药。”
苓儿估摸着药性,在她醒来前已经又煎好了一份药,本想是自己来伺候赵宸玉服下,谁知宁淮川鸠占鹊巢,到现在都没有要让开位置的意思。
她凝起眉心递过药,却见宁淮川自然地接过,又自然地一勺勺喂给她。
“再去备点吃的。”
熟练地像是使唤自家丫鬟。
苓儿讪讪地干笑一声,接过药碗退了出去。
赵宸玉头还晕乎乎的,几口药下肚后便软着身子倚进宁淮川胸膛,阖起眼休息。宁淮川也不打扰她,就这么让她靠着,只是身子不受控制地愈发燥热起来。他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几番,脸颊却忍不住朝她的额头处贴了贴。
赵宸玉脑袋软软地伏在他胸膛,不多时,只见她眉头忽然随着他胸膛里的动静复杂地蹙起。她倏地坐起身,仍半眯着眼,一只手却不由分说地往她刚刚倚着的位置摸过去。
宁淮川被她忽然的举动骇了一跳,忙伸手去捉她已经扣在自己左胸的手。
他震惊地睁大双眼:“你做什么?”
赵宸玉勉强睁开双眼,吃力地道:“将军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觉得你的心跳得好快,要不要叫医官看看......”
宁淮川尴尬地握着她的手从那处位置移开,眼神躲闪着回:“不用!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
他扭过脸,小声回了个‘嗯’。
“你身上毒还未解,再睡会好不好?”
宁淮川实在不敢再抱着她,胡乱找了个理由将她哄得睡下。赵宸玉也实在困倦,胡乱嗯了一声,就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