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川耳根红得像是染了朱砂。
对视几许,他抬手轻握住她:“你不怪我?”
她盈盈一笑,娇嗔回:“民女自认有几分姿色,想来当时的情况,民女也不是全无责任。将军所为,倒也人之常情。”
“......”
脸皮还挺厚。
不过也正是她这厚脸皮的几句话,让两人间尬尴的氛围有了丝鲜活之气。
“对了,我叫他们调了一份你的在苏州的文书档案出来,你拿着它们进京就方便多了。”宁淮川忽然想起正事,又接回了刚才的话题。
赵宸玉感激地点点头,一双如水的眸子却落到他绑着绷带的手臂。
他似乎忘了手心还纂着她,见她眼中平添几分懊恼之色,忙放开牵着她的手,背到身后。
他轻快道:“我这伤没事,你不用自责。倒是你,那日吓坏了吧?”
赵宸玉心道,又不是冲我来的,我怕什么?
不过嘴上却说:“吓到我不要紧,倒是将军往后要小心才是。”
“此言何意?”宁淮川觉得此话很有意思。
赵宸玉道:“这还用说嘛,那日发冷箭之人,又是偷袭,又是淬毒,分明就是想取将军的性命,可见,跟您积怨已深,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行动。”
“那你再说说,我跟他,是何积怨?”
“莫不是......你抓了他什么把柄?所以他才宁愿冒这么大的险,也要阻止你回京?”说着,赵宸玉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是许知州!”
宁淮川还没接话,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对,许知州即使再猖狂,应该也没这个胆子,况且就算是他,既然已经豁出命想对将军下手,不可能不做好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只发一箭,留下这么多活口来。”
宁淮川欣赏地点点头:“分析的不错,那你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取我性命?”
赵宸玉忽地捂起耳朵,冲他摇头:“我不知道,将军如果知道,可千万别告诉我。”
宁淮川见状,哭笑不得:“这又是为何?”
“老话不是说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可不想被杀人灭口。”
“你倒是机灵。”宁淮川脸一黑,又道:“可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以为你跑得了?”
“因我而起?”
见她立刻耷拉了脸,宁淮川不禁露出个得意的笑。
他抱起双臂,道:“是啊,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你,本将军为官这些年,从未树过敌,所以此番遇刺,只能是因你这案子喽。怎么样,以后你的性命要跟本将军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刺激?”
“......”
赵宸玉气呼呼地瞪着他,片刻后才仿佛认命了般,朝他挤了个谄媚的笑:“那民女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将军才是。”
“刚才不是还想和我划清界限?”
她娇俏地抿了抿唇,狡辩道:“怎么可能?方才民女只是担心自己愚笨,万一知道太多将军的事,在外面说漏了嘴,岂不给将军惹麻烦?”
“牙尖嘴利。”
“哪有的事。”
相处了这么些天,赵宸玉已经将他这人的脾气摸了个差不多,他这人,面上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生人勿近的样子,可一旦进了他心里,就是翻个天他也只会宠溺地看着她闹。
赵宸玉心道:我现在,算是进了他心里吧?
要是放在十几天前,她是万万不敢下这种结论的,偏偏有人先坐不住,白送了她这么好一个‘美救英雄’的机会,也许这就是老天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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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参良打县衙出来,差人挑了根百年山参,就直奔拓羽军军营。不过,他此次来访,除了应付宁淮川,更多的是为了另一个人。
赵宸玉,自称是苏州来的富商之女,途径云州遇上山匪,可云州哪有什么山匪?看这架势分明就是冲连山寨来的。可她到底是何身份?又是如何知道连山寨的呢?
许参良上次见过她一面,只觉这女子说话滴水不漏,连那宁淮川都深信不疑,可见她手段高明。这些日子,他本已派人暗中调查她的来历,谁知却让王猛家那个小畜生打草惊蛇,生出诸多是非。
眼下,他还不得不亲自去扮个点头哈腰的幺幺小丑,去讨好宁淮川这个活祖宗。
他到拓羽军军营时,宁淮川正与赵宸玉说笑,听是他来,瞬间冷了脸。
他沉着声音,意味深长道:“来得正好。”
赵宸玉不解:“正好是什么意思?难道将军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