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体贴的让步,却没改变最终结果。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直到很久后周弈渊才问:「你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
夏栀轻笑一声,「我们连童话故事都没被灌输过,你怎么会期待幸福美满的爱情?真是可笑。」
「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周大少爷,而联姻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我,对周家、夏家都是。」
她的语气很轻,轻到敌不过夏季的蝉鸣。可她眼中的坚定又似鳌掷鲸呿,轻易震碎周弈渊的天真浪漫。
周弈渊垂下头,目光盯着酒杯中那颗冰球,说不出在想什么,到最终只吐出毫无作用的两字:「可是……」
「你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哪来这么多可是?但凡你是为眼前的爱做出反抗也不至于这么荒谬,可你偏偏是为难以预测的将来。」
见周弈渊唇齿翕动却一言不发,夏栀觉得再多耗费一秒都是浪费,她后退半步,身后的保镖心领神会地上前,「少爷,得罪了。」
为首的保镖正要动手,浓烈的玫瑰香夹杂着酒气忽而沁入鼻腔,一道纤细的身躯隔挡在她和周弈渊之间。
「这位小姐,你要对我男朋友做什么?」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面孔,却划分出亲昵的关系。
周弈渊抬眼望去,女人一头乌黑的卷发,垂下的发丝若有似无地遮住她的侧脸,仅有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逃过遮掩。
心跳好像在一瞬间停住,半秒后重新沸腾。
夏栀透过人缝观察着突然出现的女人,「男朋友?那你猜猜我是谁?」
保镖识趣地让出一条道,夏栀眉眼轻挑,饶有趣味地盯着面前醉醺醺却故作定的女人,挑逗后自答:「我是他的未婚妻。」
女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与无措,她唇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指尖勾住周弈渊搭在膝间的左手,玫瑰香随她侧脸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浓烈。
她侧身看向周弈渊,脸颊处染上的两圈红晕略显娇俏,眼眸微眯,她试图以此看清周弈渊的脸。
可最后也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她不恼,只是问:「她是你未婚妻吗?」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周弈渊短暂地沉溺于面前这张风情万种的脸。
他想:现在有了。
心被牵引着,周弈渊不自觉参与到女人主导的“戏”中,他回答:「不是。」
周弈渊和夏栀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只把她当作妹妹,从没想过转变关系,所以这并不算撒谎。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女人回过身,笑意绽得更明艳动人,她说:「我是倪鸢,他的女朋友。」
周弈渊从高凳上直起身,顺势将倪鸢揽入怀中,「没来及告诉你和母亲,我的女朋友很漂亮,我很爱她。」
夏栀半边眉挑起,扫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游走在倪鸢和周弈渊之间,片刻后无情地拆穿:「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出类拔萃,比如演技不怎么好。」
正当周弈渊思考着如何让夏栀信服时,十指相扣的手忽然被倪鸢抬起。
她在周弈渊无名指根处落下深深一吻,用轻而柔的声音说:「两情相悦,不需要演戏。」
夏栀诧异地望向周弈渊,只见他用隐隐透着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倪鸢。
原来书中所描写的一见钟情不是凭空捏造。
对立而站的场景持续了大约三分钟,倪鸢镇定自若的模样已然撑到极致,她身子耐不住轻颤,在原形毕露前被一道结实温暖的身躯紧紧抵住。
在被打横抱起之前,她听见身后的人说:「我们都能幸福,夏栀。」
简短的,虔诚的祝福。
思绪回笼。
初识那夜对周弈渊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回想起来他唇角仍能挂起意犹未尽的痴笑。
「她只告诉我她叫倪鸢,我也只给她留下一件外套,如果不是我母亲把我银行卡停了,我不会去应聘保镖,或许也不会再次遇见她。」
周弈渊庆幸,缘分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
孟云努力接受着两人的初识,可最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所以倪鸢是见色起意?」
印象中倪鸢一直是一个始终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除非是弱势群体求助,否则她一定不会出手帮助陌生人。孟云自诩对倪鸢了解颇深,可当前形势来看她的了解可能只是表面。
周弈渊脸上的笑意凝固,神色变得黯然,他摇了摇头,「我问她为什么帮我,她说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倪鸢的爱情观是这样,对父母婚姻的疑惑亦然。
孟云慢慢点着头,目光再次投向走下台的倪鸢。她莫名回想起几年前,友情提醒道:「倪鸢是感情木头,她之前相过一次亲,对方特别照顾她、对她特别好。但她不明白什么是爱,久而久之这段姻缘也就断了。」
周弈渊并不烦恼于这一点,甚至非常庆幸倪鸢是感情木头,否则她这样好的人一定不会轮到自己。现在,他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诱导倪鸢明白爱、理解爱、表达爱。
大秀临近尾声,后台早已被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带有各家LOGO的麦克风争先恐后地举到倪鸢面前。
她对这种局面不算熟悉,可仍落落大方地回答记者们的问题,原以为此环节能顺利结束,可偏偏有人刻意挑起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