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声愈发粗重,周弈渊短暂地停下,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跳进浴缸抱起倪鸢,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手不安分地去扒她的睡袍。
「不要,周弈渊。」
倪鸢按住他的手,染上猩红的眼覆上一层薄薄的水,唇瓣同样泛着红肿,说服力显然不足。
周弈渊先是一顿,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重新替倪鸢理好衣衫,然后凑上前去舔她的唇,舔了大概五分钟才起身朝浴室外走去,留下满是歉意的一句:「对不起。」
水汽沿浴室门散出,倪鸢拖着湿发走到梳妆台边,试探性道:「没有他的味道了。」
歉意与欲望交织在脑海,周弈渊最终选择缄口不言,他沉默着把倪鸢拉坐在右腿上,打开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
「你生气了吗?」倪鸢侧过脸去看,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周弈渊关掉吹风机,静静看着倪鸢,顺着她的话开始编织陷阱,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觉得我生气了?因为我不说话、不亲你?」
「嗯。」倪鸢声音很小,像犯了错的小孩。
周弈渊更加不解,「是你不让我亲的。」
「我没有不让你亲,我只是觉得……」倪鸢的手绞弄着衣摆,留下堆叠的褶皱,「无名无分,不好。」
「无名无分,」周弈渊靠向椅背,双手搭在倪鸢的腰间,放松的姿态却不失禁锢,「是你不肯给我名分。」
「你有未婚妻。」倪鸢的声音更低了些。
周弈渊轻笑出声,「一开始不知道我有未婚妻吗?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甘愿为爱做小三吗?」
他握住倪鸢绞弄着的手,连带牵制住她思考的脑筋。倪鸢果真被问得发懵,差点顺着他的话去想是否愿意,还好残留的一丝理智将她拉回神,「一开始不知道。」
「知道了。」周弈渊轻声回答。
吹风机被重新打开,周弈渊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倪鸢却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追问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笨蛋。」周弈渊凑上前,鼻子抵在倪鸢颈侧,轻轻嗅了嗅,「好香。」
屋内仅剩吹风机运作的声音,到后来陷入一夜寂静,周弈渊把倪鸢揽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哄她入睡。
三天后,倪家老宅。
电话铃声打破凝重的氛围,倪鸢看了一眼倪燚,又定着看了一会儿陌生号码,最终按下了接通键:「喂。」
「倪鸢我是夏栀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短短一句,讲明身份,挑明目的。
倪鸢先是一愣,慢半拍地应好。
电话挂断后,倪燚丝毫不掩饰地嘲讽:「人家未婚妻都找上门了,真丢人。」
倪鸢强忍着叹出一口怒气,没打算接话。
「你跟他不合适的,倪鸢。」
倪燚品一口茶,悠悠道:「早年前周家小公子在路边捡到了一条流浪狗,那是一条浑身脏兮兮却不难看出漂亮的比熊。周家小公子怜悯心发作,执意要养,可他父亲对狗毛过敏,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怎么办呢?」
他看向倪鸢,异常恳切地寻求一个答案。
倪鸢也的确在认真思考,并且暗暗作答:每天都去看那只小狗,顺便带些吃的,至少不要让那只小狗饿死在路边。
可正确答案与她给出的截然不同,甚至她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
「不怎么办,周家公子既然开口说喜欢,那就一定要养。」
「那只比熊在周家呆了十年,最后寿命到头死了。至于那十年周父是怎么过的?他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提过。」
「一位狗毛过敏的父亲会因为儿子喜欢就同意他养小狗,周弈渊受到的爱是你可望不可即的,倪鸢。」
倪鸢怔在原地,她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自己与周弈渊的差距,不是样貌、性格、家世,也不是成长过程中慢慢培养成的世界观、人生观,而是所感受到的爱。
她眉眼微垂,三秒后重新抬起,近乎哑声地说:「够了,没必要一次次强调您不是一位好父亲。」
其实不得不承认倪燚拥有成千上万种手段拿捏倪鸢,如果跟上次一样只是威胁,她或许还能持枪硬刚。可惜不是,倪燚就是要把事实摊在她面前,让她无比清楚地明白和周弈渊的差距,让她心甘情愿地放弃这段感情。
倪燚无所谓地靠向椅背,「‘好父亲’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头衔吗?我是商人,对我来说只有‘成功’才是最值得骄傲的。」
倪鸢哑口。
「我花费上亿把你养大,为你添置别人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所有物,在你毕业后任由你做喜欢的事……在很多人看来,我已经是一位好父亲了。」
「唯一不好的或许是我逼你嫁给不爱的人,可这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比如我没想着让你利用周弈渊,玷污你们的爱情。」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能既想要爱情,又想要顺遂一生,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有,也轮不到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