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寒被思想荒谬的自己,无语到扶额。
他倾身,重新拿起被丢下的手机,又一次打开了度娘。
人格分裂吗?
这个解释确实合理……
可是,病因是什么?
按照他对高锦彬少有却精准的了解——高秋颜的亲生父亲。
他,一心只想着名利,却差点亲手毁了他的人生的势利眼。
在他出国留学期间,那他干了什么?
徐君寒想不通,他头疼得很。
他按着太阳穴揉了揉,叹了口气,心情浮躁。
他本来就是这个家过继而来的。
母亲与生父,很早就断绝了关系。
最后在他10岁那年,重新找了个人二婚,而这个人——就是高锦彬。
他童年时期,没少遭受他的冷眼和讥讽。
虽然对于他这个外人来说,继父的反应,确实合情合理。
毕竟他并不是他亲生的。
但他——高锦彬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竟然是与他差不多的态度。
如果说,高锦彬对他是冷嘲热讽的诋毁、和刻薄谨慎的严苛。
那么对于高秋颜来说,男人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都在毁了她幼小的人格。
高秋颜虽自幼学琴,学礼仪。
哪怕借钱,也要让她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
说好听些,是为了她未来的人生。
可她只是个,思想停留在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比起正常人,她无法做到看似普通的事情。
高锦彬的前妻,是怎么离世的,他不知道。
高秋颜又是如何,在缺乏母爱和父爱的同时,成长成现在呆滞的性格,他一律不知。
在他眼里,他只知道,高锦彬自始至终,都在找前妻的替代品。
在他儿时,偶然看见过高秋颜生母的照片。
竟然与自己的母亲,在神情上多少有些相似。
胡乱猜疑过后,徐君寒抓了抓头顶的鸡窝头,心如乱麻。
他的脑容量再怎么优秀,它也应该用在最有用的地方,或者在将来的法庭上。
托着下巴,扫视手机上的字条,他越想越糊涂。
他掐了掐眉心腹诽:怎么把核心思想扯到这么远了?
回归正题,高秋颜本身就有精神上的疾病,但又是什么时候,进阶到如此严重的地步的?
还是说,在他不在“家”的期间,原本并无大碍的她,早已经严重到,造成人格分裂?
徐君寒丢下手机,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让大脑冷静了会儿,心想当初的让步不该怯懦。
可他并不想伤害她。
他害怕有意无意间的试探,或者过于殷情的关注,导致加剧了她精神上的伤害。
随口的一句问话,都可能摧毁她重建的人格。
他再次拿起手机,瞄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
换了个姿势躺回被窝里,他心情复杂地盯着天花板发懵。
思考得过多,脑神经几近炸裂,疼得他眉头不解。
后天……
高秋颜就要一如既往地去上钢琴课。
但是她脖子上的伤痕,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下去。
他得找个理由,暂时帮她把课题推脱。
可惜他也照顾不了她多久。
再过两周,他就要回学校去了。
徐君寒抬起胳膊,靠在额头上,努力思考着明天的安排。
没过多久,他在惴惴不安中沉沉睡去。
“星星。”
脑海中突然回荡起——下午她呓语中的名字。
尽管在睡梦中,他也不禁蹙眉:“……你是谁?”
此时此刻,隔壁屋的“高秋颜”,同样在头脑风暴中挣扎了许久,才得以昏昏沉沉睡去。
耳边原本忽远忽近的杂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雷声贯耳的轰鸣,闪电的转瞬即逝。
混沌的夜雨,滂沱如洪。
立秋已过。刮起的风潇潇瑟瑟。
在睡意朦胧中,“罗清野”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喵~”
躺在她枕边的狸花猫,用自己毛茸茸的脸,一个劲儿地蹭了蹭她的脸。
“唔……星星,你快把我闷死了。”她伸手,用力扒拉开猫,扯下搂着她脖子的猫爪子。
清醒了些,她含糊不清地挣脱道,“谢谢你叫醒我。
“我做了个什么梦来着……
“嗯——不记得了。
“反正在梦里……心脏不好受。”
“喵……”叫做“星星”的猫咪回应了声,搂着“罗清野”的脖颈,蹭着脸,不愿松开,仿佛是在安慰她的不安。
“嗯……没事。睡吧。明天要干活儿……”她用脸蹭了蹭猫咪的毛脸,安抚道。
这一次,“罗清野”再也没回到,那个令她心惊胆颤的、诡异的梦魇之中。
渐渐的,她重新卷入了沉沉的困意中,安然睡去。